彈幕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哈哈哈你是個什麼東西?】
【明明是一樣的台詞,為什麼得到的結果不一樣?我不服!】
【上麵的,這就好像是抄作業,以為會得個滿分,結果老師早已看穿,給了個零分】
【貼切!】
“醫生……”
醫生轉過了身來,帶著的鳥嘴麵具透露著一股冷漠,就像是行走在黑夜中的死神,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
徐天秋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有點不對勁。
為什麼會這樣?
剛才,他說的話都是謝小舟曾經說過的,當時醫生的反應與現在截然不同。
難不成,是他的力度還不夠大嗎?
徐天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醫生,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他的聲音有些生澀,卻偏偏還要做出一股輕蔑的樣子,使得整個人都滑稽了起來。
照貓畫虎,不倫不類。
可他本人卻一無所知。
醫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他摘下了手套扔到了一旁,似乎剛才的冷漠隻是錯覺,又恢複了溫和的狀態:“你說的……很對。”
聽到這話,徐天秋懸起的心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果然還是有用的。
這道題謝小舟都已經答過,並且得到了滿分。在他知道了答案的情況下,再來一次,絕無可能答錯的。
徐天秋放下了心,說:“醫生,我覺得你需要更有創意的實驗,而不是在這裡縫合、重複,無謂地浪費時間。”
話音落下。
實驗室裡一片安靜,隻有試驗品發出慌張的哀求聲。
醫生看起來對試驗品失去了興趣,朝著徐天秋走了過去,一雙略顯蒼白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徐天秋莫名地感到有些恐懼,忍不住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上一次,他就是在這裡被製作成人腦標本的。那種絕望、陰森的感覺又彌漫了上來,使得他整個人瑟瑟發抖。
不、不……這次肯定不會失敗的!
第二次機會,開局又是這麼的順利,怎麼可能會再輸一次!
徐天秋強忍住恐懼,站著沒動。
醫生的手上的力道加重,禁錮住了徐天秋的肩膀,然後低下了頭,慢慢地湊了過去。
鳥嘴麵具越靠越近,幾乎抵到了徐天秋的臉上。
徐天秋的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害怕。
看到這一幕,醫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連帶著鳥嘴麵具也一同顫抖了起來。
他用一種鼓勵的語氣說:“你說得很好,再多說兩句。”
徐天秋鬆了一口氣。
謝小舟之前對醫生說了很多的話,他並不能一字一字的複述,隻能挑著說了幾句。
有時候他都覺得說錯了,或者說岔了,可一看,醫生卻聽得認真,時不時地頷首,像是入了迷一般。
徐天秋被凍僵的身體又漸漸地恢複了溫度。
看,果然他的方法是有用的。三言兩語就讓醫生臣服了,隻要謝小舟不出現,他絕對能獲得醫生的喜愛。
這麼想著,徐天秋說得越來越順溜,甚至還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將那些話說完後,他再度看向了醫生,自信地問道:“醫生,你覺得呢?”
“我覺得很對。不過……”醫生的聲線優雅,“我有一個問題。”
徐天秋:“你問。”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徐天秋從麵具的孔洞中對上了一雙暗紅色的眼睛,顏色就猶如紅寶石一般深邃。
“那麼……”醫生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些話是誰說的?”
徐天秋如墜冰窖,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醫生不可能還有上一場拍攝的記憶。
於是他鎮定自若地說:“醫生,你在說什麼?這些話當然是我說的啊,難道還有彆的人嗎?”
醫生點了點頭:“有的。”
在模糊的記憶中,有另一個少年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不是這樣的神情,也不是這樣的口吻。
那是輕蔑的、不屑的、發自內心的瘋狂。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仿製品,劣質得令他感覺到惡心。
徐天秋見醫生的語氣肯定,有些慌亂:“還有誰會說這樣的話?”
醫生按壓住了自己的太陽穴:“這正是我問你的。那個少年……是誰?”
徐天秋連連後退。
不、不可能。
醫生怎麼可能還記得謝小舟?他說了反倒是自尋死路,他是不可能說的!
醫生見狀明了。
不肯說?
沒關係,醫生最擅長的就是,讓死人開口。
熟悉的死亡再度逼近。
“節目組,節目組出來啊——”徐天秋渾身都是冷汗,朝著虛空喊道,“這裡是不是出錯了!”
可是,節目組並沒有給予他任何的幫助。
徐天秋對上了醫生的目光。
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威脅道:“你要是殺了我,你就永遠不知道那個少年是誰了!”
醫生停下了腳步。
徐天秋見狀,又說:“隻要……”
話還沒說完,徐天秋就感覺到了一陣痛楚傳來,他慢慢地低下了頭,看見一柄手術刀沒入了胸口。
同時,他聽見醫生聲音溫柔,就像是對情人的呢喃細語:“沒關係的,死亡,會告訴我一切。”
滴答。
一滴鮮血順著刀柄緩緩落下。
醫生重新換上了一雙手套,慢條斯理地解剖起手術台上的屍體。
肌肉的紋理、雪白的骨骼、漂亮的心臟……
一件件呈現在了麵前。
他距離真相越來越近。
撕拉——
最後一刀落下,醫生將七零八碎的肉塊縫合了起來,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個嶄新的“人”。
醫生看著他的作品,問:“那個少年是誰?”
徐天秋的喉嚨震動,發出了僵硬的聲音:“薔、薇……”
醫生的領口處還點綴著一支白薔薇,他抬手撫摸了上去,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下來,薔薇依舊鮮豔嬌嫩。
醫生問:“我和他,發生了什麼?”
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徐天秋,身體不停地顫抖了起來,用針線縫合的地方滲出了一陣陣烏黑的血。
他在醫生的治療下死而複生,但也因此失去了一些東西,此時隻能說出潛意識中最為深刻的東西。
“他……卑鄙……”
“花言巧語……”
“獲得……醫生的喜歡……”
“愛情……真心……”
劣質的作品無法承受這麼多的情緒,說完了這一些,徐天秋就轟然倒下,又變成一地的碎肉。
醫生拿起清理工具,將其掃入了垃圾桶裡。
等做完了這些,醫生陷入了沉思。
愛情?
聯係起之前破碎的記憶,難道說……他真的和那個少年有愛情存在?
可是愛情又是什麼?
醫生有些迷惑,這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情感。但一想起那個少年,他就感覺胸口熾熱,連心跳都略微加快。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感覺嗎?
有點無所適從,但……也並不討厭。
一想到那個少年,那些零碎的記憶又浮現了上來,隻是依舊被迷霧所困擾,看不真切。
一旦他想要去破開迷霧,看清那個少年的模樣,就又令他感到頭痛欲裂。
這種痛楚就好像是有一群螞蟻,不停地啃噬著他的大腦神經,讓他無法平靜下來,也無法冷靜思考。
但醫生並不畏懼疼痛。
他就像是自-虐一般,不停地去窺視被迷霧覆蓋的記憶,漸漸的,甚至從痛苦中品嘗到了一絲愉悅。
是啊。
這愉悅,是他的薔薇賦予的。
或許,這就是愛情。
醫生睜開了眼睛,暗紅的雙眸中卷起了一陣波浪。
他生病了,需要治病。
而他的藥……就是薔薇。
那麼,他的薔薇,在哪裡呢?
***
於此同時。
女巫的地下室。
地下室裡架著一個坩堝,液體咕嚕咕嚕翻湧,冒出了縷縷霧氣,一旁放著眼珠、手指等材料,等待著加入。
可女巫來不及去熬製她的魔藥了。
因為,她與一位不速之客共舞。
地下室的一角。
唱片在留聲機裡旋轉,唱針按下,便流淌出悠揚的樂曲。
地下室的頂端流淌下一道燈光。
女巫的裙擺打了個轉,卷起一朵漂亮的花。
女巫的舞伴是一位披著紅鬥篷的少年。
少年一手牽著女巫,一手按在了女巫的後腰,帶著人跟隨樂曲的旋律前進後退。
仔細看去,女巫的身體僵硬,臉色蒼白,就好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人操控。
少年一個轉身,回眸間,可以看他眼尾蔓延出來的一支薔薇,天真無辜,又充滿著彆樣的誘-惑。
一曲終。
舞曲來到來了最後一個動作。
謝小舟退後一步鬆開了手,朝著女巫行了一個紳士的禮節。
可他的舞伴卻沒能回禮。
在失去了支撐後,女巫直直地摔在了地麵上。隻見她瞪大著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前往,臉上毫無血色、瞳孔散開,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打卡進度:女巫(1/1)】
聽著節目組的播報聲,謝小舟輕輕躍過了女巫的屍體,來到了正在沸騰的坩堝前。
他有些好奇地往裡看了一眼,又舀起一勺液體聞了聞,似乎想要嘗一嘗。
可等聞到那股惡臭的味道時,又嫌惡地吐了吐舌頭,扔了回去。
謝小舟又去看女巫的其他收藏。
蜘蛛、蜥蜴、螳螂……
眼珠、手指、心肝……
沒有意思。
謝小舟很快就對女巫失去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