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真心(1 / 2)

嘩嘩——

窗外傳來了紙片翻動的聲響,刺耳且雜亂。

謝小舟抬眸一看。

紙人們密密麻麻地貼在了窗戶上,遮擋了所有的光線,從窗戶的縫隙中往外看去,可以看見那血盆大口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

湊近過去一聽,它們用一種毫無起伏的嗓音重複著——新娘,吉時已到,出來、出來。

同時還伴隨著“砰砰”的撞門聲。

不過還好,窗戶的質量過硬,隻是微微搖晃了一下,並沒有被紙人們撞開。

【突然從戀愛節目變成了恐怖片?】

【好嚇人啊,我害怕】

【說了多少次了,你都已經變成鬼了,能不能彆在自己嚇自己了】

謝小舟觀察了一下。

那些紙人並不能撞破門窗進來,現在還是安全的。

他將自己的猜測與陸露說了。

陸露稍稍放下了心,轉而又有彆的問題:“那這歌聲……?”

除了撞門聲外,房間深處還飄出了唱曲的清亮嗓音。兩者交相輝映,還怪滲人的。

謝小舟頓了頓,說:“應該是三少爺唱的。”

陸露:“你都已經見過三少爺了?”

三少爺是本次環節的心動目標,但奇怪的是,其他嘉賓們都沒有見到過三少爺。

謝小舟指了指香爐:“隻要點起這熏香,就能見到三少爺。”

陸露朝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看見桌子上擺放著一隻小巧的金蟾香爐,金蟾的口中正源源不斷地湧出霧氣來。

她認真地嗅了一下,分辨了出來:“這應該是犀角香。”

謝小舟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想到了犀角香是用來做什麼的。

犀照,燃之可通幽冥,見鬼神。1

此時因為犀角香燃燒產生的煙霧連通了幽冥,這才能讓他們聽到三少爺的唱曲聲。

謝小舟也走到了跟前,對著香爐吹了一口氣。

氣息吹拂之下,煙霧迷蒙,環繞在了眼前,如同是身處在縹緲仙境之中。

身處在霧氣之中,耳邊的唱腔越發地明顯,除此之外,還有嗩呐、洞簫、板鼓等樂曲做配樂。

嗩呐吹出來的聲響如泣如訴,再配合著外麵黑壓壓的紙人,不免令人汗毛直立。

陸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下,遠離了那樽金蟾香爐。

謝小舟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他剛要走過去,就被陸露拉了一下,止住了腳步。

陸露:“還是彆過去了吧?”

謝小舟輕輕搖了搖頭。

一味的逃避並沒有用,外麵還有這麼多的紙人,如果不進去另找生路,紙人遲早會突破屏障衝進來的。

陸露隻好作罷,跟在了謝小舟的身後,一同走了進去。

正房的中間擺放著一扇屏風,將房間分割成了兩部分。唱曲聲就是從屏風後麵傳過來的。

謝小舟走向了屏風,小心翼翼地繞到了後麵。

曲調戛然而止。

在屏風後麵竟然空無一人,並不見三少爺的蹤影。隻在正堂中央樹立著一個縮小版的戲台。

戲台小巧精致,一應擺設俱全,前方遮著紅色的帷幕,像是一拉起來就會有一場好戲上演。

謝小舟環視一圈。不遠處還並排擺著兩張椅子,椅子正對著戲台,似乎是專門留給客人觀賞看戲用的。

他來到跟前,手指輕輕地拂過了椅子的扶手。

正房總共就這麼大,一眼可以看穿,既然三少爺沒有現身,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三少爺不在這裡;二是,必須按照三少爺的想法做,他才會出現。

謝小舟想了想,直接坐上了其中一張椅子。

陸露的臉上閃過擔心:“你就不怕出事嗎?”

在《驚悚綜藝》中的嘉賓都知道,在拍攝過程中,任何一個物件都是可能要了性命的。

謝小舟端坐在椅子上,手指隨意地搭上了扶手:“沒事,觀眾到齊了,好戲才能開場。”他望向了另一張空著的椅子,“你也過來。”

陸露將信將疑,最後還是一咬牙,坐到了謝小舟的旁邊。

果然,在兩張椅子都坐上了人後,戲台上的幕布就自動拉開了,一個雅致的場景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戲台上還站著兩個手掌大小的小人。雖然小,但四肢五官一應俱全,活靈活現。

鐺!

一聲鑼鼓敲下,代表著好戲開場了。

兩個小人竟然自己動了起來,惟妙惟肖。

謝小舟看了一會兒。這兩個小人正在唱戲,其中男小人是一個公子哥,女小人則是戲班子裡的花旦。兩人陰差陽錯待在了一起,情到濃時,什麼海誓山盟、甜言蜜語說的那是一套又一套的。

不說內容,光聽著,就覺得這兩個小人唱功深厚,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

隻是這甜蜜的劇情唱到一半,突然畫風突變。

從台下跑出來了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拉扯開了公子哥與花旦,將兩個人活生生地分開。

隨之,戲台被分成了兩部分。

一半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公子哥,一半是對鏡憂愁的花旦。他們各自唱儘了相思之情。

謝小舟覺得有些奇怪。

這出戲演的是不錯,可是想表達什麼?

他按捺下性子,接著往下看。

剛開始謝小舟以為唱的是癡男怨女的苦情戲,可相思唱到一半,戲台上的燈光忽閃,徹底暗了下去。

隱約看見,公子哥從踏上滾到了地上,吐了三口鮮血後,徹底癱軟了下來。

燈光一點一點地亮起。

戲台上的裝扮又變了一個模樣,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四合院,院子門口懸掛著牌匾上寫著“秦府”二字。

這是秦府。

那這一出戲,演的就是秦府的故事了。

等到光線徹底亮堂的時候,秦府已經張燈結彩,好不熱鬨,好似要舉辦喜事。門口窗戶上都貼著“囍”字,隻是這“囍”字是一半紅一半白的,格外詭異。

再一轉,花旦被丫鬟簇擁著帶入了正堂,拜堂成親之後,正式地嫁入了秦家。

但這並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嫁給的是一個死人。待到第二日,就要被活活釘死在棺材裡麵。

喜劇瞬間變成了悲劇。

不管花旦是否願意,她都被迫送入了棺材,等到釘子釘上,裡麵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等待她的是死亡與黑暗。

而這時候,棺材裡麵的人還是有意識的,可她隻能無力地伸出手,在棺材板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鮮血淋漓的抓痕。

秦府的人圍著棺材,麵無表情地等待著棺材裡的人徹底失去氣息。

這一幕沒有任何的聲音,隻有嗩呐聲作為伴奏,嗩呐發出的聲響銳利,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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