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怠慢,都在收拾輜重行李!”
“楊三想跑?”崔樹強嚷嚷起來,“官軍的卵蛋都沒瞧見,他跑個逑?”
茅庵東歎氣搖頭:“跑慣了的,攔也攔不住。”
崔樹強“哼”一聲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楊三以為青衣軍是小孩過家家酒嗎?”說著恨恨咬牙,“不如點起人馬,先把這廝給掀了!”
茅庵東直搖頭道:“不可,不可。我營中與貴營有所不同,乃是三營合一,聯營而動,平素兵士、後勤都是各管各的,楊三要走,且由他去。咱們眼下還是先見大頭領定個主意再說。”
楊招鳳亦附和道:“茅兄所言極是,事分主次,而今外敵為主,若再分心去顧楊三,隻怕自亂陣腳。”
他倆不同意,崔樹強也沒法子,兀自叫罵泄憤,給兩人硬拖到了中軍帳。
帳中早站了呼九思、梁時政以及其餘一些青衣軍軍官,一見楊招鳳入內,如望時雨。梁時政熱情上來道:“楊參謀,等你多時了,你主意多,趕緊的拿個法子!”
不等楊招鳳回話,崔樹強橫插一句:“楊三那沒錘的貨已經跑路了!”他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正在氣頭上,也不管呼九思與梁時政的臉色,直接罵起了楊三。
“嗯,我等都已知道了…”呼九思臉頰抽動一下,木然道,“人各有命,他要走,就隨他走吧。”
“他手上可有著近千名兵士!”崔樹強憤怒地揮起了拳頭,“就這麼眼巴巴看著他帶走了?”
“這些都是他的死黨,不要說留不下,就留下也不會為咱們賣命!”茅庵東按住躁動不安的崔樹強,解釋道。
“老三脾氣火爆,怒上心頭,就親爹親娘
也不認,若真要堵他,怕不是留一千友軍,而是多了一千敵手…”梁時政喟歎不已,但偶爾眼神撩動,透出點點狡猾。
楊招鳳問道:“現下北麵情形如何?”
呼九思才接到最新消息,如實而言:“官軍行到半途突然就掉了頭,恐怕是後頭出了什麼亂子。”
“詭計,詭計…”呼九思話音剛落,梁時政就搖起了頭,“孔全斌狡詐多計,一定是故作姿態,好賺咱們出營,一網打儘!”言訖,對著呼九思拱拱手,“大哥,咱們可不能中他詭計!”
“倘若不是計策呢?”楊招鳳眉斜如劍,朗聲說道,“以孔全斌的實力,要想攻破營寨,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畫蛇添足?”
“楊參謀的意思是…”呼九思麵目凝重,雙手互托望向他。
“我認為,孔全斌此前打的就是攻擊我營的主意,現在突然折返,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釋便是後頭受到了牽製。”
他才說完,梁時政連連擺手道:“怎麼可能?北麵要麼是官軍,要麼是山地,哪裡會來人給孔全斌添亂子?”
楊招鳳毅然道:“正因為你我都想不到,怕是孔全斌也沒有想到變生肘腋,是以才會慌慌張張,不惜將已經出發的軍隊召回!”說完,也不管梁時政滿臉不信,對呼九思道,“呼總兵,所謂良機就在此時,抓住機會,此間形勢或許會大變!”
呼九思曉得楊招鳳在請求什麼,他對楊招鳳的話十分心動,卻也忌憚於梁時政所提出的假設。可以說,他現在要走一步棋。走對了,整盤棋救活了;走錯了,將死無葬生之地。
“大哥,此事蹊蹺多多,咱們又少了老三相助,實在不該去冒這個險啊!”梁時政急赤白
臉,犬吠也似,因為情緒激動,口水都噴出來不少。
“呼總兵,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切莫猶豫!”楊招鳳其實也摸不準事情的真相,尤其是對那支在北麵擾亂孔全斌的人馬他和梁時政一樣不知所以。隻不過,在經曆一宿的思索後,他發現,眼前貌似是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
長久以來,楊招鳳給旁人的印象就是靦腆寡言,小心翼翼。在這層表象的迷惑下,幾乎人人都以為,這是一個謹慎到懦弱的“白臉書生”,就連楊招鳳自己也一度認為自己不是個適合殺伐決斷的人。然而,每當有重大抉擇甚至重大到關乎生死的時刻,楊招鳳卻驚訝於自己的狂妄與大膽。他無法理解,一些在他看來完全可以一試的機會為什麼會讓絕大部分人都噤若寒蟬、瑟瑟發抖。現在的他其實並不知道,他實則擁有一顆異於常人的“虎膽”。所謂“虎膽”,並不是指人在暴怒或是絕望下的爆發,而是指一個人,在
平常心下、在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刺激的情況下,依然敢於嘗試一些常人遠遠不敢嘗試的事。
楊招鳳就是這麼一個人。膽大的人很多,可大多有膽無謀,所以他們可能在經曆了一次嘗試後就付出了代價,永遠消失。可楊招鳳不一樣,他擁有與生俱來對局勢的洞察力與後天形成的長於思慮的性格,所以,他的“虎膽”才能一次又一次推動著他作出旁人難以理解的抉擇。
楊三一走,青衣軍呼九思與梁時政兩部加一起隻剩一千六百人出頭。而如果梁時政不配合,那麼可供調遣的,隻有區區六百不到了。
麵對梁時政與楊招鳳兩張急切的臉,呼九思的內心大受煎熬。他其實很希望能助楊招鳳一臂之力,畢竟楊招鳳等人之前幫助過自己。可是,他也怕一招棋錯滿盤皆輸的事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該怎麼選?
“我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帳內的氣氛似乎凝結,時間在這裡給人感
覺過得極為緩慢。呼九思最終還是屈服於自己內心的擔憂與恐懼,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同時不忘給予楊招鳳一個抱歉的目光。
楊招鳳大失所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