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範河(一)(2 / 2)

蚍蜉傳 陳安野 4761 字 10個月前

最驍勇的猛將。

“是!”灌三兒聲渾厚有若熊羆,一拱手便頭也不回地離去。這是最讓馬光春欣賞的品質,為將者可以沒有戰略眼光,但隻要有著堅決的戰術執行力,一樣可謂良將。趙營陣列森嚴,團結在緩坡下,十分緊密。“至緩坡附近,由北向南迂回”一句話說得輕巧,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行必凶險難測、絕非易事。換作旁人,或許還會因擔憂多問兩句,灌三兒卻不會,隻要馬光春動嘴,他的回答從來都隻有一個簡單的“是”字。

須臾,灌三兒領七百騎分出回營馬軍主陣,奔西北而去。這些騎兵無論人馬,都披厚甲,手執寬刀重斧,一向都被馬光春用以陷陣。孤軍奮戰的時刻對他們而言仿佛家常便飯,不甚枚舉。七百重騎雖隻小跑,但馬蹄聲沉沉重重,響似悶雷,很快就吸引了趙營兵馬的注意。

“回賊出數百騎,往西北方去了!”

效節營右哨哨官範己威聽塘兵傳報,舉目顧望,同時問道:“楊中軍那裡什麼意思?”回營的異動不在預期內,範己威自己拿不定主意,想到了負有傳令之責的中軍官楊科新。

塘兵去而複歸,回報道:“楊中軍尚未接到徐統製軍令,隻讓哨官不要輕舉妄動!”

“廢物!”範己威不滿罵道,他瞧不上楊科新不是沒有原因,此戰統帥雖是徐琿,但臨戰統籌的代表則是中軍官楊科新。楊科新固然需要根據徐琿的軍令傳達各哨行動,然偶爾火燒眉毛之際,間不容發,哪有空等你再去請示,作為一個合格的中軍,必須具備一定的隨機應變能力。可是此刻楊科新的表現完全就像徐琿的提線木偶,徐琿沒說話,他也成了啞巴,要真這樣,徐琿親自上前線得了,要他楊科新何用?

回營馬軍突然分兵,且朝西北而去,意圖明顯便是想要奔襲趙營本陣,楊科新猶豫不決,隻怕貽誤戰機。範己威急字當頭,若非還有重如泰山的趙營軍法壓著,他都想直接越俎代庖,主動聯絡茅庵東與覃進孝二人去了。

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範己威按住衝動,對塘兵道:“你幾個密切觀察前、左二哨,一有動靜,立時來報!”楊科新束手無策,範己威也隻能暫且原地固守。不過,值此風雲突變之時,他能做到平心靜氣,茅、覃二哨官未必能有他的淡定。據他所知,這二人的脾性一個莽撞、一個暴烈,沒準會自行其是。

果不出他所料,回營分出的七百騎還沒抵達緩坡,位處最北端的茅庵東左哨車陣就先自行瓦解了。茅庵東的心思範己威一清二楚,一定是顧慮回營衝殺上坡,威脅趙營本陣,所以才急不可耐,轉換了車陣欲行截擊。

“糟了。”範己威觀察仔細,頃刻間瞅見佇立已久的回營本陣又飛快分出一彪馬軍,當即省悟茅庵東的舉動或許已陷入回營之彀。

然而灌三兒等七百騎並未理會倉促變陣的茅庵東,繼續向西北奔馳。範己威驚疑不定,三度派人詢問楊科新,楊科新自也慞惶,哪裡還有半點主張。回營本陣的分出的馬軍旗號打得是個“魏”字,統率者魏烈,亦是馬光春的心腹將領,他所部數百騎,風馳電掣,片刻便至茅庵東左哨陣前,左哨兵士變陣未完,就遭到了魏烈騎兵猛衝,人倒車翻,當即大亂。正值此時,灌三兒突然率兵折返,原一直慢跑著的七百重騎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就奮起至最高速,範己威瞳孔放大,眼睜睜看著這七百騎似高山滾岩,從側部肆無忌憚地撞入左哨陣內。兩下夾擊,左

哨登時兵折陣裂,花火綻放也似四麵潰散開去。

“混賬!”範己威切齒罵道,也不知自己罵的是狡猾的回營馬軍還是魯莽行事的茅庵東。眼見左哨兵士在回營馬軍的踐踏下驚惶逃竄,範己威又氣又急。轉向緩坡方向,徐琿軍令還沒等來,六神無主的楊科新又靠不上,一種坐以待斃的絕望之情猛然湧上心頭。

彷徨之下,忽有塘兵從車陣的縫隙穿過,連滾帶爬跑到範己威麵前。範己威瞧他麵生,心一跳,問道:“你,你是前哨的人?”

那塘兵漲紅著臉,氣息急促,說道:“小人正是,是覃哨官派來的。”大口呼吸幾下,勉強喘勻,續道,“覃哨官見戰局不利,特令小人來知會範哨官。”

為防止各部自以為是,影響整體布局,趙營軍法嚴禁軍將陣前擅自交流。時下覃進孝無視中軍,派人來接洽,乃是軍中大忌。範己威一懵,當時便有進退兩難之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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