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
和趙當世預料相同,遲遲等不到曹營決斷的西營耐不住性子,在將穀城夷為平地後,轉軍南下。張獻忠心急,自與三千精騎先馳到盛康鎮,霸占了鎮上有名的雷祖廟休歇一夜後,隨即鑽入鄖陽崇山中。其時西營的其餘部隊尚遠遠落在後頭,王尚禮、馬元利率領的西營嫡係算撤得早,也陸續抵達了盛康鎮,而順天王、二隻虎等依附西營的雜部,還留在穀城“斷後”。
“王總管的人都走了嗎?”身寬體大的馬元利跨在馬上,滿臉不高興。
他屬下的統領白文選跛著腳走近道:“回馬爺,前番最後一撥楊副統領已經離了。”
“哼,隻會沾光,倒也好意思。”馬元利嘟囔道。他與王尚禮皆為西營總管,統率著除了三千精騎外的所有馬步兵卒。隻因王尚禮手下兩個統領張惠兒、張化龍都是張獻忠的義子,所以王尚禮那邊各種好處總能搶在自個兒
前頭,他對此不滿已久。但不滿歸不滿,一想到張獻忠那唯我獨尊的麵目,他就忍不住打個寒戰,所有怨言也隻敢私底下說說而已。
“馬爺,咱們啥時候動身?”統領馮雙禮不知何時站到了白文選的身邊。白文選腳跛,馮雙禮有點鬥雞眼,再一個沒露麵的統領祁三升是個地包天,每當他們三個一列站在自己的麵前,馬元利就不禁會想到長相俊秀的張惠兒與張化龍作對比,從而更加不快。
不過好在,張惠兒、張化龍都是人儘皆知的草包,隻憑借相貌給張獻忠看中,才得以攀升到如今地位。白、馮、祁三個長相差強人意,但做事都有幾把刷子,這才能讓馬元利的心裡稍稍平衡一些。
“等過了午後,讓他們走遠些,老子可不願跟在小崽子的屁股後頭吃灰。”
三人應命,馮雙禮說道:“穀城的順天王、二隻虎......”
“管他們作甚,早些死了才好。”馬元利不耐煩地揮揮手,將他的話打斷,“都什麼時候了,還談這些。對了,走的時候,老馮你殿後,拆些屋舍什麼的,用石塊木頭把道兒給堵了,彆給官軍追襲的機會。”
馮雙禮答應一聲,卻仍有顧忌,吞吞吐吐道:“還有很多徒附,跟在後麵,要是把道兒堵了,他們不也......”
“你驢逑的怎麼?要翻天?”馬元利勃然大怒,雙眼瞪將過來,“這些人死一千個死一萬個,抵得上老子營中死一個兵?你心疼他們,也好,給你一百人,你留在鎮上,接應他們吧。老白,堵道的事,你來辦。”
馮雙禮大驚失色,慌忙跪下道:“馬爺,小人絕無此意,隻是......隻是......”想來想去,想不出為自己脫罪的理由,一時間急出了汗來。
“隻是那些徒附中,還有好些人身攜乾糧或少許錢財,搜一番,聚起來也不是小數目。”看著自己的好兄弟
陷入窘境,白文選急中生智說道。
馬元利聞言一怔,已而大笑起來:“對、對、對!哎呀,你這個跛子,下邊不行,上邊的腦瓜倒還挺靈光。我居然忘了這一茬。太好了,穀城縣上下索財,都因姓王的巧言令色,占去了絕大部分收獲,老子沒撈到幾個子兒。現在八大王他老人已經走了,這些徒附沒人管,如此便宜不占白不占!”
“是的,是的,馬爺明智......”馮雙禮與白文選為了自保,也顧不上馬元利說的什麼,連連迎合。
一想到又有錢拿,馬元利登時大感快慰,笑得合不攏嘴,同時馬鞭一點,指著馮雙禮道:“老馮,給你個將功折過的機會。你現在帶著人去,把那些徒附全都檢查一遍,搜得多少算多少。”
馮雙禮麵有畏難色,那些徒附大都是西營裹挾而行的流民,現在正由未到的祁三升部驅趕,往盛康鎮慢慢趕來。他們雖然手無寸鐵,但好歹有個三四萬人,以自己一
部之力,就算加上祁三升部,想在正午前將錢財搜集上來,太不容易。
白文選瞧出了馮雙禮的疑慮,對馬元利道:“馬爺,前得消息,老祁趕著徒附尚在三十裡外的獅子岩,不要說午後,日落前也未必趕得到......”
馬元利搖頭道:“不行,得等他。”
白文選知道馬元利是放不下唾手可得的錢財,於是趁機道:“不如這樣馬爺。午後你我先走,讓老馮去老祁那裡辦事。等他倆辦完了事,再撤離,順便將道兒堵了。總之在房縣會合便是了。”
馬元利想了想,覺得有理,便道:“也好,不耽誤老子向八大王他老人家複命就行。”說完,突如其來,揚起一鞭重重打在了馮雙禮的背上。
“唔......”馮雙禮忽吃一鞭,咬著牙卻不敢叫出來。西營自張獻忠以下,個個禦眾嚴苛。馬元利有樣學樣,也擅長以棍棒給部下長記性。馮雙禮並不是第一
次挨打,驚慌過後,很快匍匐,如往常一般,連呼該死。
“太久沒教訓你們,不知天高地厚了都。”馬元利一勒轡頭,“這事兒不給我辦成,也彆回來了。回來準保打死你。”末了猛吼一句,“聽到了嗎?”
馮雙禮嚇得抖如篩糠,白文選也跟著跪在馬元利的馬前,唯唯諾諾罷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