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當世道:“左良玉的兒子左夢庚,現就駐兵應山縣西南地界。興許是覺著不妙,提前留退路。我軍之所以進駐隨州,也是為了防他。”
劉體純接著道:“左賊雖敗,但尚有殘力,若使他楚、豫兩軍合二為一,不免死灰複燃。闖王的意思,要將這兩部分彆剿滅,我軍擊左良玉、貴軍擊左夢庚。”
“左良玉在信陽州、左夢庚在應山縣,一線之隔,怎
麼擋他兩軍相合呢?”趙當世故意道。
劉體純拍拍胸脯道:“趙帥放心,要跨過兩地間的桐柏山需得掌控義陽三關,而今這三關都在我軍手裡,隻要掐死了關卡,饒他十萬大軍也彆想過去。”
李際遇策動桐柏山土寇時得是闖軍的旗號,幫他說話的更有依附闖軍的沈萬登,無論闖軍將領還是桐柏山土寇,都認為義陽三關目前歸屬闖軍。
“毛顯文、劉洪起等輩都投效了闖王?”
“正是。”
“闖王下令,幾日後便糾集各軍,攻打信陽州的左賊,也希望湖廣這邊,趙帥費點心。”
“幾日?”
“五日之內,必有分說。”
趙當世拱拱手道:“我軍與貴軍休戚與共,貴軍的事
就是我軍的事,更不必提左良玉倒行逆施,人神共憤。隻要義陽三關不出問題,楚地這邊包在我身上,絕不會讓左家軍再騷擾闖王霸業!”
劉體純亦拱手道:“有趙帥這句話便叫人安心。義陽三關目前全在劉洪起等寨主手裡,趙帥與彼等接觸,隻要報出闖王名號,他們自然配合。”
趙當世試探著問道:“前次作戰,不小心害了羅大掌盤子,聽說羅大掌盤子與闖王相處甚篤,趙某實在心中不安。”
劉體純搖手道:“這事兒闖王提起過,那時攻下南陽府城,就準備攏軍北返。誰想羅汝才豬油蒙心,居然不顧闖王勸阻,一意孤心,是以釀成惡果。闖王事後隻歎羅汝才冒進,卻也能理解趙帥無奈之舉。”又道,“希望趙帥千萬彆掛懷,貴我兩軍情比金堅,不是
馬守應、羅汝才之流可比。”
“如此就好......”趙當世又問道:“闖王接下來意欲何往?”
劉體純應道:“闖王機宜神鬼莫測,在下猜不透,隻知奉命而行。”
趙當世聞言笑了笑,便不再多問,又聊幾句,劉體純隻道軍中事急匆匆辭行。趙當世送他出了衙署,回過身吩咐周文赫道:“速速將韓、馬、王、白四將叫來。”
不多時,韓袞、馬光春、王來興及白旺陸續抵達衙署,趙當世首先和他們說了河南戰況,而後道:“闖軍要將左家軍斬儘殺絕,已經找上門來了。就這幾日,楚豫格局必將一變,明日,來哥兒領練兵營三千進應山縣東北,老韓、老馬兩營隨我去相公廟,老白你帶
著無儔營和周統製的長寧營坐鎮隨州。”
應山縣東北接近義陽三關之一的武陽關,相公廟則在應山縣與隨州之間。三地連成一條線,趙當世這麼布置兵馬的意圖不言而喻,就是要限製左夢庚率軍北上。
“左夢庚年少輕狂,又剛在隨州吃了虧,會做出什麼事來實在難說,咱們有備無患。”趙當世沉聲道,“應山縣東北駐軍,一來盯梢著三關,二來左良玉真個拚命突破了桐柏山也能最快將其堵住。另有情況,相公廟居中調度,來回馳援,可保無虞。隨州壓在後麵,護住進楚北的路,也隨時後繼。”這幾日,趙當世早與顧君恩、徐以顯反複討論過了河南戰事結束後麵對各種情況的應對之法,是以能夠從容不迫迅速下發軍令。
“大雨連天又有敗報亂心,以左夢庚的能力,打不下安陸縣,我看必然北返。”馬光春發表觀點道,“他的兵馬在應山縣得不到足夠的給養,估計會去桐柏山搶占山寨,那時候劉洪起等人藏不住,隻能翻臉,要是左良玉趕在闖軍大舉趕到之前與左夢庚北南配合,夾攻三關,隻靠那些個土寇,絕難自保。”
韓袞附和道:“老馬說的對,和左家軍刀兵相見弊大於利,是不是辦法的辦法。若不動手,就需要想個法子將左夢庚拖延在路上,否則等他真到了武陽關,事情就麻煩了。”
趙當世點頭道:“這事我來辦,拖上幾日不成問題,你等回去立刻點起兵馬行動。”
四將齊聲應諾,快步離去, 急促的橐槖靴聲與紛亂的雨聲交混在一起,似乎在衙堂內外彌散開了一股緊
張的氣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