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朝廷另有兩道任命。一道罷免此前麵對張獻忠連戰失敗失地的江西巡撫郭都賢,改擢表現不錯的滁和兵備副使曠昭。另一道罷免屍位素餐的安廬巡撫徐世蔭,改擢安廬兵備副使張亮。
曠昭和張亮都是上疏奏報過趙當世不可信任的官員,而江西、安廬均與湖廣毗鄰。朝廷短時間內連續調整人事,將何騰蛟、曠昭、張亮安插在趙當世的周邊,說得好聽些是為了監督,說得不好聽就是懷有防範之心。
趙當世得知消息時已在率軍溯江入川的途中,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崇禎帝好惡轉變之速仍然令他震驚。
權衡之後,趙當世覺得川事的優先級更高,旋即就湖廣方麵的變動派出三人分往三地暫為應對。一人往襄陽,令負責坐鎮湖廣的白旺與昌則玉等人維持湖廣的穩定;一人往武昌,見饒流波讓她密切關注左夢庚的動靜;一人往九江,拜訪江西等地總督袁繼鹹,繼續拉近關係。
何騰蛟三人都是朝廷重點指派的大臣,趙當世之前能夠暗中派人截殺上任鄖陽的李乾德,卻不好斷然殺了何騰蛟。截殺這種事做一次可以,做多了就容易惹人懷疑,特彆在眼下敏感時節,貿然下手勢必引火燒身,所以趙當世的打算是放何騰蛟來湖廣,再見招拆招、以靜製動。
趙當世外戰,湖廣軍事由白旺負責、政事由昌則玉主持,他倆需得通力合作保證趙營在湖廣的基本。何騰蛟明知道湖廣的最強實力派是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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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但卻特意改道,避開襄陽徑去了武昌府。縱然武昌府本就是楚撫駐節所在,於情於理,何騰蛟也該去堪為湖廣軍事前沿的襄陽等地視察撫慰一番,如此可見,其人避嫌心思之重。武昌府有左夢庚軍隊駐紮,其部大將徐勇又曾在何騰蛟所立南陽二十四營為營將,讓饒流波盯著左夢庚,正是為了預防心智尚不成熟的左夢庚為老辣的何騰蛟蠱惑。袁繼鹹一直以來與趙當世交好,他總督江西、安廬、應天等地軍務,曠昭與張亮按理都由他節製,和他加固聯係有利無弊。
後方突起波瀾,趙當世儘快平定四川之心更切。
十二月初,趙當世大軍進抵夔州府,此時府境內還剩有大寧參將劉貴一營軍隊。即使對方僅有千人,趙當世也不囉嗦,直接將其部裹挾進了軍中隨征。而後軍隊沿江道而行,到達重慶府後,趙當世先輕馬造訪石砫宣慰司拜會了秦良玉,接著轉進重慶府城,與留守在這裡的鄧龍野、孫為政等人相見,交待了一些工作且為軍隊補充一應糧餉物資。幾日後走西北方,直達成都府城,與王來興會合,已是十二月中旬。
軍情緊急,趙當世拒絕了王來興的接風宴,次日便召集眾軍將商議川事。
據王來興彙報近一個月來的戰情,川事主要分南北兩塊。
南一塊,張獻忠的西軍為亂川西南。從十一月中下旬開始,稍稍恢複了元氣的西軍分為幾股流竄在嘉定州、敘州府、雅州、眉州等多地。他們向東難以逾越五千石砫兵鎮守的瀘州府,向北不敢來成都近郊尋求決戰,隻能來回打轉。從戰略意義的角度看,王來興算是圓滿完成了將西軍圈在一隅以待趙當世軍隊的要求。可是這可苦了嘉定州等地的軍民,被西軍大加蹂躪,尤其是嘉定州,犍為、榮縣、威遠相繼失陷,洪雅、夾江、峨眉亦被反複剽掠,知州朱儀象隻能坐守嘉定州州城苦苦支撐,派來成都府求援的使者絡繹不絕。王來興倒也真耐得住性子坐得住凳子,愣是沒動一下。直到趙當世軍隊快至成都府城的前夕,方才遣出曾英一軍,進駐成都府南部的新津縣觀望。
北一塊,川北諸軍鎮頻繁調兵遣將控扼要隘。瑞藩闔門遭到軟禁的情況王來興早就知曉且通報給了趙當世,川北的諸軍將同樣得悉了趙當世領兵入川的行動。十二月前後,陸續動員起來,各進要地。川北的勢力範圍向南延伸到成都府東北的綿州,東麵潼川州的射洪縣也在他們的掌握中,這兩地分彆控扼了進入北的陸、水通道,當下由分守龍安參將鄧若禹與永寧鎮參將侯天錫把守,鄧若禹在綿州有二千人、侯天錫在射洪縣有一千五百人。其餘川北各部的部署尚不清楚,但粗略估計,整個川北加上趙光遠的兵力當在一萬七千人上下。
趙當世的最終目的是打通川陝通道,進兵漢中府,哪怕瑞藩不在川北諸軍將手裡,川北這塊地區照樣要拿下來,瑞藩在川北,則給了他更好的出兵理由。時不我待,趙當世在成都府城主持了三日的連續緊急軍議論,結論是兵分兩路,分頭解決南北問題。
王來興軍將漢羌兵備道標下坐營都司趙‘榮貴部二千人劃給趙當世軍,趙當世率一萬四千人北上攻略川北;王來興軍則以曾英部二千人鎮守成都府,率其餘兵馬會同瀘州府石砫兵共二萬一千人南下討伐西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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