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為我大明社稷、為王爺,雖九死其猶未悔!”何騰蛟帶著堵胤錫凜然行禮。
又聊了幾句,朱常瀛疲憊,何騰蛟就吩咐仆役侍女扶他去廂房休息。朱常瀛走後,堵胤錫道:“老師,桂王這邊算是打點好了,南京那邊也做好了準備,而今隻剩下湖廣了。不過趙當世遠在陝西,未必料到我等會擁立新君。”
何騰蛟深沉道:“未必,趙當世奸滑,他會怎麼做很難說。”
堵胤錫一攤雙袖道:“老師何出此言?”
何騰蛟雙手合十,深思著道:“不久前曾有趙營的人來找我,名義上是送禮慰問,但明裡暗裡都在試探我對立新君這事的看法。”
堵胤錫驚道:“難不成趙當世得知了咱們暗中迎接桂王的事了?”
何騰蛟擺擺手道:“那倒不是,咱們布置縝密,絕無紕漏。趙營在湖廣一手遮天,要知道早就派人半路堵截了,咱們今日哪裡還看得到桂王。”
“那麼無緣無故,趙營的人突然提這話茬做甚?”
“我大膽一猜,恐怕趙當世懷有和咱們同樣的心思。”
堵胤錫嘴巴大開,一派難以置信道:“趙當世也想扶立新君?”
“或許是好在我此前給桂王的信裡就提前做了準備,請王爺後續緊閉府門不再接見任何人。王爺是個謹慎的人,從他留兩個兒子在家中隻自己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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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出來就可窺見。他生怕出意外,如履薄冰,自然會聽我的話,就算趙當世後續派人去桂藩,亦隻能吃閉門羹。”
“老師英明。”
何騰蛟眉頭緊結道:“然而趙當世流寇出身,行事乖張,我實在不敢斷定他為了榮華富貴會不會做出些出格的舉動。”
“什麼出格的舉動?”
“湖廣除了桂藩,還有好些藩王。離趙營近的就有襄陽的襄藩、武昌的楚藩以及荊州的惠藩。趙當世若見我等立了桂王,興許病急亂投醫,隨便擇一王扶立為帝,與咱們抗衡。他兵強馬壯,即便不占大義名分,但要平定他依然十分棘手。新朝初立,內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何騰蛟摸著鼻子,歎息不止,“還有件蹊蹺的事你當也知道。便是左夢庚與方國安的異動。”
“學生知道。”堵胤錫點頭道。
半個月前,原本駐武昌府的左夢庚與駐黃州府的方國安突然同時行動,率軍去了江西九江府。何騰蛟那時好生納悶,詢問其故,但左夢庚隻推說九江府江道寬闊,便於操練水軍,另外江西境內土寇複起,總督袁繼鹹有求助剿。左夢庚與方國安的兵馬加在一起超過萬數,江西雖有土寇,但並沒聽說聲勢浩大到了需要這麼多兵馬圍剿的地步。但經過多方打聽,袁繼鹹確確實實調撥軍糧給左、方的軍隊,雙方似乎真如左夢庚說的那樣存在合作關係。何騰蛟一時想不清楚原委,隻能揣著疑惑觀望。直到標下新軍募得,隨即亦移駐蘄州,自也有更靠近九江府觀察左、方兩軍動作的心思。
“左、方兩軍多百戰精兵,熟習水戰,不可小覷。不管他倆到底為何離開原駐地去九江府集結,一旦我等因桂王登基的事與趙當世翻臉,他們掐斷江道實對我方大不利。咱們必須早點安排對策。”何騰蛟道。
堵胤錫這時道:“老師勿慮,最近學生和徐勇交談過一次,明顯看出徐勇心動了。當然,學生沒說桂王的事,隻說他若站對了隊,往後發展自能一飛衝天。”自從由李國英引薦與左家軍大將徐勇見麵後,堵胤錫就一直負責推進遊說徐勇的工作。何騰蛟當初那一句“水滴石穿”沒有錯,經過反複的勸說,徐勇對改換門庭之事早沒了一開始的抵觸。
“哦?這倒來得及時。”何騰蛟左眉一挑,“這樣,你這兩日再去找一次徐勇,這次就不必遮遮掩掩,儘可以對他說桂王將登基的實情。他既然已有動搖,那麼再推他一把,讓他早做決斷。”
“是。”
“徐勇若答應加入我方,你便讓他儘快安排一場酒席,讓我和左夢庚見上一麵。”何騰蛟目光炯炯,“憑這場酒席,我必要把左夢庚這個毛頭小子一舉拉過來。”
堵胤錫對何騰蛟的能力素來服膺,聽他信誓旦旦這麼說,自是滿口答應。但是一想到龐然大物趙營,就沒來由的愁上心頭:“左夢庚隻是小魚小蝦,那趙營卻”
他正愁眉不展,誰料何騰蛟輕咳一聲道:“你隻管去辦徐勇的事,趙營那裡,我有計較。”
“什麼?”堵胤錫驚訝著手一抖,差點打翻身邊的茶盞,“老師竟然有辦法?”
何騰蛟呼口氣,意味悠長道:“為國謀事,豈能不步步為營?處理不了趙營,新朝雖立,內耗不休,如何抵禦外敵?對趙營的這件事乾係重大,我此前沒和你說,你彆怪我。但你大可安心做事,趙營雖強,我也一樣有法子能製住他!”
堵胤錫用力點點頭,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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