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傷口合閉,聊清把他手上鎖鏈解開,將他攔腰抱起,走出了房間。
黃鼠狼躲在花盆裡瑟瑟發抖,它一雙眼睛從靈草縫隙裡望見聊清抱著呂夕走了出來。
呂夕臉色蒼白,一張小臉窩在聊清懷裡,雙目緊閉,手腕軟軟垂下,纖瘦潔白骨體看起來非常脆弱,生死不明。
黃鼠狼不知道兩人剛剛在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呂夕豎著進去,橫著出來,這簡直可怕!它暗暗祈禱呂夕趕緊醒過來把聊清乾掉,因為比起呂夕它更害怕聊清。
它覺得聊清要弄死它就是一瞬間,而呂夕雖然嘴上總是威脅恐嚇,但是實際上還給它買糖………
黃鼠狼把腦袋伸出來了點,它看見聊清抱著呂夕又進了呂夕房間,接著門被輕輕掩上。
雖然沒有鎖,但是黃鼠狼沒這個膽子去探查情況,就算探查到了什麼它也無力阻止,它隻能躲在花盆裡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祈禱呂夕沒事。
聊清把呂夕放在床上,他坐在一旁,盯住呂夕臉看了許久,片刻後他又給呂夕蓋上被子。
聊清坐在床上,他靠著靠枕,還墊著枕頭,呂夕安靜躺在他腿邊,他垂頭看了半晌,突然又把呂夕連同被子一塊輕輕抱了起來,摟在懷裡。
這樣安心多了。
聊清感覺到呂夕柔軟頭發蹭在他下顎,他垂眼能看見呂夕深深閉著眼,睫毛很長,眉眼與鼻梁分布都十分漂亮,似個脆弱瓷娃娃。
現在完全沒辦法丟掉我了吧。
仿佛是所有痛苦都得到了安撫,聊清坐在那裡,抱著呂夕,安靜地等待天明。
九天煉屍,陣法、符籙、鎖鏈所施加給他痛苦都不及呂夕所給萬分之一。
第一天時候他還在反複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煉屍之陣施加可以讓屍傀臣服,主人施加痛苦可以讓他們畏懼。
但是聊清並沒有畏懼,他在反複尋找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早已認為呂夕無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正確,恨意並沒如呂夕所預料出現在聊清心中,他隻是迷惘與不解。
九天煉屍,極致痛苦隻讓聊清想清楚了一件事:被扔掉幾率實在太高,祈求不能得到任何結果,必須主動施加讓主人不可離去。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聊清在反複詢問自己時候並沒有得到回答,呂夕也並沒有給出答案,相反,得到是呂夕離去。
他被獨自關在冰冷房間裡,火焰與寒冷以及暴風般靈氣讓他如萬箭穿心神魂懼裂,那時那刻可以讓他忘卻痛苦是他自我詢問做錯了何事,以及感知呂夕在做什麼。
啊,主人進入自己房間了。
主人洗澡去了。
他好像在拿衣服。
他在客廳裡發呆。
他連零食也不吃。
他好像在收拾行李?他為什麼要收拾行李?
他要拋棄我了嗎?
我錯了。
他反複在心裡呐喊著我錯了,我往後會乖乖,聽從你所有命令,請你不要離開,請你過來先看一眼我,我雖然無法說話,但是我眼睛能表達我絕對順從。
但是呂夕已經快速收拾好了行李,門被關上一瞬間,鎖門聲響清晰傳達入他耳膜。
整個世界仿佛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接著他感覺到呂夕越走越遠,越走越遠,遠到隻能確認方向,遠到連方向也確認不了。
他身上起了霜雪,他翕閉眼皮,任由凶暴靈氣將自己改造,謀算著如何出去。
出去做什麼?
當然是把主人抓回來,讓他永遠也無法將我拋棄。
正如此時。
聊清垂頭舔了舔他眼皮,又低頭嗅了嗅他身上氣味,判斷他接觸了什麼人和物、以及汲取這樣安心又安靜氣息。
接著他如呂夕一般閉上了眼,他抱著呂夕一動不動靠在床上,開始入定修煉。
靈氣從外界吸納入他身體,又被他渡進了呂夕筋脈。
他身體與呂夕有所關聯,他清楚知道呂夕可以通過他來修煉,隻要呂夕在這裡,修煉就是以呂夕為主。
但是他並沒有回避,他反而主動將靈氣渡送入呂夕筋脈,並且引導氣在呂夕體內有條不紊周轉。
經過他身體靈氣會帶走一絲氣,緩慢而稀少,但是綿長存在,這一絲氣會加重兩人聯係。
而且這樣輔助渡送讓他產生了一種隱秘快樂。
就好像有個自己東西給呂夕打上了印記。
他稱之為: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