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清把呂夕藏好,又做了嚴密的防禦,呂夕的腦門上、衣服胸口上全部貼滿了符。
因為呂夕長得可愛,屍傀門的大人們有時候拿著沒有靈力的符貼在他身上逗他表演什麼屍傀舞龍獅之類的把戲,但是這次是實打實有靈力的防禦符籙,他縮在樹洞裡像隻可憐兮兮沒有氣息的小屍傀,聊清本來把洞封得嚴嚴實實,但是他一步三回頭,心係呂夕,突然間又改了陣法。之前的是不能進不能出,改成了對外攻擊力強,但裡麵的人能自由進出。
他擔心自己會死,呂夕還沒辟穀,假如沒人找到他,呂夕就得餓死在這樹洞裡。
“師哥很快就會回來,師哥沒回來、沒人喊你你一定不能出來,你乖,彆怕。”
六歲的呂夕抓住聊清的衣角半哭不哭,聊清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撫了會兒便轉身離去。
魔修很近了。
聊清當時是金丹初期,魔修是金丹巔峰,一個階就是無法跨越的強度,但是聊清聰明、有法寶、也經驗豐富,他身後有要保護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幾乎那魔修每出一招,呂夕在一旁都要心驚膽戰。
“師哥,後邊!”
雖然聊清聽不見,呂夕還是忍不住在一旁提醒他,他渾身都是傷,但是他頑強堅韌,倒下了立刻就爬了起來,竟是一路將魔修引開了上百裡,直到離呂夕足夠遠了他才放下了心。
那魔修被殺意凜然,已經決心殺掉這個難纏的小鬼,當時聊清已經筋疲力儘,前後無人,已然是任人魚肉,呂夕擋在聊清的麵前,那魔修穿過呂夕的身體,劍立即至聊清的咽喉,但是他突然就停了下來,將聊清的臉翻過來,又仔細瞧了瞧,也不知道在瞧些什麼。
“你是雲州蘇氏?”
聊清迷迷糊糊隻聽見了這句話,便徹底昏死過去。
聊清醒來的時候是做著噩夢驚醒,他喊著“夕兒”睜大眼睛茫然無措的坐起,夢裡是呂夕被魔修找到了。
“你還有臉喊夕兒!”
轉頭見到的是呂父冷冰冰的臉,呂父斥道:“夕兒差點要被你害死!都說了彆帶他出去!說了這麼多次!他才煉氣入體,萬一遇見什麼你一金丹修士年少輕狂,江湖上能人多的是!”
“夕兒有沒有受傷?我想見他。”
呂父冷冰冰的瞧著他:“他生病了,不見你,你去領罰吧。”
呂夕在一旁說:“爹,師哥身上的傷還沒好,我也沒受傷啊,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傷這麼重的!”
父親是聽不見他說話的,這隻是記憶罷了。
當年呂夕的確生病了,發著高燒,差點兒病死,也許是呂夕以為聊清死了,求生意誌十分薄弱,治了好久才治好,還請了八重仙門的大藥師過來治病。所以外頭都說呂家這個兒子是個寶貝疙瘩,感冒發燒都要請大藥師。
而聊清這個處罰遠遠比呂夕想象的要重。
施刑人不是人類,而是呂父的屍傀巫觀。
“父親!你不能讓巫觀施行啊!他是屍傀,下手沒輕沒重!”
呂父隻一句話:“沒弄死就行,往最重的打!”
呂夕小時候也跟著巫觀玩過,成為了屍傀的巫觀很聽話,呂夕騎在他脖子上都不生氣,呂夕要是玩得太過,他就抱著他給呂父送去,他不戰鬥的時候就是個監管孩子的機器,冷冰冰的站在一旁看著,但是呂夕一旦玩了什麼危險玩意就立刻阻止。
長大了呂夕才知道,這具屍傀異常強悍也及其殘忍,十惡不赦的犯人一般是交給他。
他不通人情,不知人的疼痛,隻是按照命令實施,但是他知道人類怎麼樣最疼,隻要留一口氣,淩遲都是輕的。
刑房裡都是聊清的慘叫,呂夕大聲哭喊,堵住耳朵、閉上眼睛都無濟於事,這隻是聊清的記憶,而呂夕也不是真實存在,他無法中途退出,隻能一直看著。
巫觀果然聽命行事,隻留了聊清一口氣,然後給他吃了顆丹藥便扛著他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