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詩奕一邊繼續挖著，一邊暗自感歎，沒想到真的在沙灘裡。
雖然之前的推測符合邏輯，但的確有些匪夷所思。畢竟這麼個人來人往的沙灘，隨後都有被人發現的風險。
雖然平時除了孩子以外，很少有人會挖這麼深的沙坑玩。
至少從小到大，柯詩奕隻見過少數幾次，有小孩故意挖這種很深很大的沙坑，而且也不知道他們挖了能乾嘛。
邢子和聽到柯詩奕的喊聲，詫異的朝她看去。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但如果沒有柯詩奕的堅持，這個行李箱依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被發現。
他嘴角不自覺噙著笑，起身拍了拍手中的沙子，朝柯詩奕的方向走去。
邊上的徐濛濛幾人，聽到後也立刻過來幫忙。
沒一會兒就將行李箱挖了出來，正是潘晟消失的行李箱無疑。
邢子和站在沙坑前，轉頭看向遠處的安全救生椅，又眯起眼朝酒店的方向看去，這一下不由得笑了。
這個酒店經理竟然直接將箱子埋在正對著他房間的沙灘上，他還以為，就算會埋，也至少會埋得距離遠一些，沒想到這個人這麼耿直。
……
夜晚，在直升機還有兩個小時就將達到沐西島的時候。
章戚一臉笑容的，將柯詩奕他們之前送來的行李箱，拎到了李文全麵前：“來，說說吧，這上麵可是還有你的指紋呢。”
李文全在看到行李箱的時候瞳孔猛縮，驚訝的神色被章戚看了個正著。
但他很快就淡定了下來：“我曾經跟他在一個電梯裡過，碰到他的行李箱，很正常。”
章戚看了眼他左手的指尖，上麵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這是之前審訊時發現的。
“不隻是指紋，還有你的血跡。你跟他乘坐同一個電梯的時候，你的手可沒有受傷吧。現在技術發達，監控裡可都拍的清清楚楚呢。”
李文全自然不會就這麼信了他說的話：“彆騙我了。我也不是個跟社會脫節的人，現在技術到了什麼水平，我還是知道的。”
章戚輕笑道：“你知道的是社會中大多數的技術水準，但警局裡用的，可不是一般的。”
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手指沒有受傷這點，他並不知道。隻要現在能夠讓李文全能相信，就夠了。
章戚繼續道：“手上的傷應該是犯案的時候留下的吧，可惜，現場的血跡應該被你處理掉了，畢竟這個證據太過明顯，不處理不行。”
“但是，之後的監控裡，可是拍到你手有受傷的。”
從種種行為來看，李文全內心都是有害怕緊張的情緒在裡麵，此刻被一炸，自然也就慌了。
做出殺人行為的人都是瘋子，但他卻不是個理智而從容的瘋子。
章戚再接再厲，步步緊逼，終於李文全進行了坦白。
本來他並沒有打算朝潘晟下手，但離開酒店辦事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他，之前就在電梯裡見過，潘晟自然而然的就上來打了個招呼，並詢問有沒有什麼適合野營的地點，他想今晚開始野營。
那時候，他心念一動，就把潘晟當做了下一個目標。
他將潘晟帶到山腳下的某處，對他說，從這兒進去一直朝一個方向筆直走就能到一塊小空地，那裡適合紮營。
為了尋找合適的地點，他特地在上個月偷偷摸摸進去過，而且有指南針，他不可能記錯。
隨後便以有事要先離開，回到酒店，準備好加入大量安眠藥的運動飲料，和一瓶完好的飲料。
然後一直等在樓梯口，等潘晟回來後就準備找個沒有監控的地方，將飲料送給他。
而恰巧看到潘晟去公共洗手間，他就揣著飲料在不久後走了進去。
潘晟是去裡麵準備拿一卷廁紙塞進帳篷包裡，見酒店經理進來時還慌亂了一瞬，但一想到一個卷紙而已，酒店經理應該不會介意，便直接說明了原因。
李文全就借此直接說他來幫他把紙塞進去，順便說自己剛剛買了兩瓶飲料，以祝他野營順利為由，直接把飲料送給了他。
為了讓潘晟放心，李文全還當著他的麵，裝作還飲料沒開過的模樣將蓋子給打開了。
同時以防他在路上喝了，便把真正沒有開過的放在最上麵方便他優先拿著喝，而開過並加有安眠藥的則放在裡麵一點，比較不容易拿到的地方。
裡麵的安眠藥劑量很大，隻要咕嚕咕嚕喝幾口，人多半就沒了。
等第二天再次出去的時候，他帶著自製的化學溶劑上山開始作案，給自己的藝術品做最後的加工工作，手就是在那時候劃傷的。
而那些經過處理的皮肉，則是割下後當場放在化學溶劑裡浸泡，等切割完成後便拿出來拚接。
說完後，他自嘲的一笑：“我自以為這個行李箱埋在沙灘上，可能很多年後才會被發現，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找到了。”
章戚問道：“你為什麼不埋得遠一點，而是正對著的你們房間？”
李文全解釋道：“不是正對著我的房間，而是正對著我的辦公室。我房間的正上方就是我的辦公室，為了可以隨時看到它有沒有被發現的危險，我才埋在那的。”
雖然他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自己的結局他心理也有了數。
但他不後悔。
完成了自己的藝術品，怎麼會後悔。
章戚繼續問道：“牧齊也是你殺的？”
李文全輕笑道：“是，但我更願意你說，‘牧齊這幅作品也是你完成的’。”
他依然記得第一次在自己身上肉雕時的感覺，奪目而耀眼的血色，連心般的疼痛給更藝術增添了不一樣的元素，一幅幅圖案在自己手中的展現，那個感覺太美好。
太美好了。
這一次的兩幅作品，則更加的完美。在他心裡，那可是黑暗中的天使啊。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依然對於殺人有著一絲恐懼，否則這個計劃，想必能更加完美吧。
……
另一邊，楚晨則剛從醫院回來。
她拉開顧裕旁邊的椅子，坐下去後直接癱了：“這次連環追尾的車禍，造成3人死亡，16人受傷。但我去查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手機裡有‘FindYou’。”
顧裕立刻停下手中劈裡啪啦的敲擊動作，思索道：“難道那個人臉上的血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彆人的？”
楚晨趴在桌子上，閉著眼，枕在自己的臂彎裡，一臉疲倦：“也許吧。”
顧裕想到之前的那個猜測，抿了抿唇，問道：“那造成連環追尾的第一輛車呢？那個司機受傷了嗎？”
楚晨打了個哈欠，才緩緩道：“受傷和死亡的人裡，都不是第一輛車的，應該沒有受傷。”
聽完後，顧裕躊躇半天，還是問道：“你覺得，這個連環追尾會是那個‘花菜’所說的計劃嗎？”
楚晨不禁坐直了身子：“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並且為了看人死亡和受傷的話，那……很成功。”
三死，十六傷，可不就是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