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馬天天有沒有開什麼變音器,但從他的兩台手機裡,都沒有找到任何跟王愛琴的通話記錄。
而王愛琴的手機裡,也沒有任何屬於網絡電話的來電。
由此推斷,平時他和王愛琴聯係,應該都是通過彆人的手機撥打的。
短信聯係更是不可能,不僅內容容易被人知道,而且在發過去之後還要等回信,用彆人的手機容易彆人發現,所以大概率還是通話。
他大膽而又直白的說了出來,有賭的成分,但成功幾率很大,一旦賭對了,馬天天就更會相信王愛琴招供了。
果不其然,在章戚說完,他更加沉默了。
章戚看了他會兒,最終起身準備離開,即將走出門的時候,他輕聲說道:“你女朋友來了,她很著急,也很想見你。她說,如果真的犯事了,她會等你。”
馬天天的女朋友在快接近中午的時候來了。
她打電話聯係馬天天的時候,是警方的一位警員接的電話,她在得知馬天天被抓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跑了過來。
然而馬天天在審訊室內,兩人並不能見麵,因此她來了之後就一直在外麵坐著。
馬天天的嘴張了張:“她……”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女朋友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更加沒有想到,她會焦急的跑過來。
兩人交往了三年半了,馬天天一直覺得,自己對於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隻是父母從大學就開始不停地催找對象,最後找了個比較順眼的,平時則演的自己很愛她。
哪怕這麼長時間下來有了一點感情,但絕對不至於到喜歡的程度,隻能說有一點好感。
平時,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以及那些自己的一些特殊癖好上。
但即使如此,他為了父母也會選擇結婚,他本想滿足一下內心那種在法律邊緣試探的刺激,滿足一下內心的瘋狂後,就準備收手結婚。
可在這個時候,他好像覺得,自己對於她,應該挺喜歡的。
否則為什麼他現在的情緒,他心臟的跳動,都在告訴他,他在乎她。
想到如果自己死了,或者無期了,那個天天跟在自己身邊軟軟糯糯撒嬌的女孩就會嫁給彆人……
他有些不敢想。雖然知道自己放手對她更好,曾經的他能做到,但現在,他做不到了。甚至……如果她跟了彆人,他都想親手毀了她。
章戚沒有回頭,說完那句話後便朝外走了出去,關上了審訊室的大門。
在門關上的最後一秒,他聽到了一個他差點就沒聽到的聲音,嗓音中帶著些沙啞:“我說。”
章戚看著已經關閉的房門,讓自己身邊的警員去繼續審訊記錄。
他看了眼時間,剛剛趕上24小時關押時間的尾巴,幸好成功了。
隨後看著僅剩自己的走廊,不由得輕歎一聲,轉身朝關押王愛琴所在的審訊室走去。
還有一個要解決。
不過馬天天招了,這邊這個就簡單太多了。
王愛琴在一開始她打死不承認自己有犯案,更與那起車禍無關,她隻是一個受害者而已。不過運氣好,她才能活了下來。
然而王愛琴畢竟沒有見過什麼世麵,她本身的學曆也不高,對於警方一些誇張的說法都信了。
在警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出各類審訊手段,長時間光照、緊追不舍地提問、不給喝水及休息,一步步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不過眾人都小瞧了她,一直沒有鬆口,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
但好在,章戚這裡帶來了好消息。王愛琴得知自己的合夥對象招供的時候,整個人就慌張了,甚至在想到之前警察跟她說的她可能會死刑後,更是有些崩潰,開始一點點的闡述自己的經過。
這其實與章戚猜測的差不多,不過唯一一點不一樣的就是,她並沒有從一個多月前就開始故意將身體弄壞,而是她本身就有低血糖。
她不過是每天減少不同程度的食量,來看看自己低血糖發作的時間和暈眩的程度。
而在案發當天的時候,那杯茶水是她自己故意打翻的。
在工廠工作了那麼久,她也知道負責經理的脾氣,知道在那個時候把茶水打翻,經曆肯定會把她拉過去訓話到錯過午飯。
然而她說著說著,就開始嚎啕大哭:“我沒辦法啊!我需要發泄,我再不發泄我會瘋的啊!”
“自從我家那位下半身癱瘓後,家裡所有的擔子都壓在我身上……要工作賺錢,要回家給他燒飯,要伺候他吃喝拉撒睡……”
說到這兒,她咬著牙恨恨道:“有的時候我都恨不得他去死!他死了我就輕鬆了!”
隨之,語氣又一軟:“但我又舍不得啊……我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感情其實可好了。你不知道,當初是他追的我,那時候鄉裡鄉親的都看著呢,天天摘不同的花送我,電影上映了,花大價錢請我去看電影。我喜歡誰的歌,他就會想方設法給我買那個歌手的磁帶……”
王愛琴整個人都有些語無倫次,一會兒有些發瘋,一會兒又懷念曾經,一會兒又哭著自己真的受不住了。
最後,哭累了,嗓子啞了,她祈求般的看向坐在她前方的警察:“求你們了……放我走吧,他不能沒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