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衛生間裡,花灑製造出漫天飛霧和氤氳的白氣,溫熱的水汩汩的流淌,卻暖不了一顆冰涼的心。赤裸著站在鏡子麵前的女人有一副絕美的皮相,五官精致、骨骼勻稱、肌膚白嫩,卻獨獨生了一雙寂寞而悲涼的眼。她仍記得多年之前,這雙秋水般的眸子裡曾經盛滿繁花的色彩,為什麼現在沒了?
所以,她驚慌失措地四處尋找,將麵前光滑透亮的東西一次次擦得乾乾淨淨。但是很快,鏡麵又被白色的霧遮蔽了,最後隻留下一道模模糊糊的影。
“向佑!你也會有不甘心的時候嗎?”女子對著鏡子苦澀一笑,喃喃自問:“如果不甘心,可不可以選擇戰鬥?”
鏡子回答:“與誰鬥?溫玉還是馳衝……結局隻會是一敗塗地。”
女子揉了揉僵硬的臉,生生將笑容扯了上去:“搞笑!我不要做神經病。”然後直接關水、熄燈,套上一件寬大的白襯衣,帶著平複了不少的心情,向肖毓青房裡走去。
……
午夜十二點整,馳家主宅的走廊裡漆黑一片。向佑光著腳靠近了那扇半掩的房門,卻看見一抹跳躍的火光瞬間飛逝而過,在黑暗裡劃出一道絢麗的紅。月影與光影短暫碰撞中,映照出一張清冷俊逸卻戾氣十足的臉。
那人,細碎的發在夜風中拂動出狂放的味道,脫離了束縛的襯衣下擺淩亂的垂落一旁,較平日的一絲不苟增添了極致誘惑的吸引力。未被紐扣遮掩的地方性感迷人,隻需一眼,目光難離。
此時,半醉之態的馳家家主正斜倚在她曾坐過的地方,右手把玩著她曾用過的打火機,冷厲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投向床上沉睡中的女子,姿勢慵懶優雅,渾身卻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
他回來了?向佑心尖一顫,扶著門把的手輕而慢的縮了回去,然後踮腳貓腰向後,一步步欲撤出被男人冷冽氣勢輻射的危險地帶。
“進來!”冰涼的聲音在寂靜的午夜倏然而至,帶著被烈酒浸潤後迷醉慵懶的味道,絆住了外麵的人逃離的步伐。
向佑微蹙眉頭,高高抬起的腳後跟無聲無息的沉了下去,整個人僵在原地,不進不退,恍若木偶。
沒有得到回應的男人身體忽而前傾了一點,帶動沉重的靠椅在地麵摩擦出刺耳聲響:“怎麼,還要我再說一次?”
向佑抬起微垂的頭,目光所及之處正對著房門虛掩的縫隙。忽明忽暗間,她仿佛看見馳家家主冷厲的眸自狹長的空隙投射出欲將人撕裂的光,而後失去耐性的人緩緩抬起右手,寬大的掌自上向下遊移,最終停留在床上女子纖細的咽喉處,沉默中一把扼住,力道在指尖緩緩釋放,帶出一陣死亡臨近前的掙紮和虛弱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