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司機這句話, 剛才還麵色緊張的顏莞,忽然鎮定下來。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這所謂的“談談”, 幕後指使者會是誰。
顏莞坐姿依舊筆挺,白皙的麵龐浮現一絲冷意, 車內昏暗的燈光下, 那雙透著幾分媚意的雙眸收了收緊,她看向窗外璀璨的燈光,五顏六色的燈光映在深褐色的瞳孔裡,明了又暗。
這場遊戲, 隻是剛開始而已。
車身漸漸往偏僻處行駛, 路上行人車輛減少,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被空地和湖泊給取代。
很快, 車身停在一個廢棄的廠房麵前。
此時夜色已徹底暗了下來, 隻有不遠處少許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環繞著燈光的地方, 無數隻飛蟲盤旋環繞。
“下車。”
顏莞二話沒說, 拉開車門。
廠房門口,站著幾個身穿黑衣的魁梧男人。
顏莞麵上絲毫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很淡然的走近到處堆著廢棄物的廠房。
裡麵光線並不太明朗, 依稀間, 顏莞瞧見幾個高大的人影。
開車的司機沒有下車跟她進去, 她轉身看了眼身後的原本守在門口的黑衣男, 勾了勾唇角, 似嘲諷的口吻,“怎麼,你們陳總沒來,就讓你們這些人來對付我?”
“少廢話。”黑衣男凶神惡煞。
走了不到十米,空氣裡再次傳來一個帶著凶意的聲音。
“來人,給綁了。”
顏莞麵上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隻是冷眼瞧著靠近她的男人。
“嗬,想不到堂堂陳家二少,也隻會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這要是傳出去,也不怕有損陳家的名聲。”
兩個黑衣男把她綁在一把椅子上,被綁時,顏莞半分掙紮也沒有。
黑衣男把她給綁好後,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是斯文的男子拿了把椅子坐在她麵前。
“顏小姐。”眼鏡斯文男語氣很溫和,和站在旁邊凶神惡煞的黑衣男形成鮮明反差。
“論下三濫的手段,我想顏小姐應該更具有話語權。不過你儘管放心,我們老板不會對你怎麼樣,隻是有些東西,想給顏小姐看看而已。”說著,眼鏡斯文男把一個文件檔案袋遞到顏莞麵前。
顏莞雙手綁著,自己也不能動手拆開來看。
眼鏡男當著顏莞的麵,解開綁在文件袋上的白色繩索,示意旁邊的黑衣男把燈打的亮了些,然後從文件袋裡拿出文件,放在顏莞眼底。
“不知道顏小姐看不看得清楚,需不需要我來給顏小姐你念念。”
顏莞低頭看向眼鏡男揚在她麵前的文件後,剛才還麵無表情的一張臉瞬時變了。
眼鏡男不動聲色觀察著顏莞,見顏莞臉色冷下來,唇畔微揚,“這些證據,我們老板要是公布於眾,隻怕你們顏家在帝都那邊,將再無出頭之日。顏小姐,我們老板有一句話讓我帶給你。”
顏莞此時唇角變得有些蒼白。
她何嘗不知道陳亦森不是個好惹的人,可她就是不甘心,很不甘心。
從小得大,她想得到的東西,幾乎就沒有得不到的,包括男人。
陳亦森不喜歡她就算了,竟然還動她的家人,讓她顏家抬不起頭,這口氣,她怎能咽得下去。
她的高傲不允許她就這麼窩窩囊囊的活著。
既然她敢去招惹許茵,就不怕陳亦森對付她,她如今已經成了陳明達的情|人,她可不怕陳亦森動她。
她要的,正是陳亦森沉不住氣對她下手,那樣她就可以徹底挑撥陳家兩父子之間的關係,嗬,到時候這場鬨劇,隻怕是他陳家再手眼通天,也會淪為大家的笑柄。
而她……生了陳明達的孩子,對她來說就是一張長期飯票,到時候她再遠走高飛,去國外找個舒服的地方生活。
可此時,看到眼鏡男遞過來的資料,她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陳亦森。
他並沒有氣急敗壞的對她下手,嗬,倒是沉得住氣。
“什麼話。”顏莞故作鎮定的開口。
眼鏡男一字一句,“做任何一個決定之前,最好考慮好後果是不是自己所能承受,不然這拉弓可就沒有回頭箭。自己作死不要緊,彆連累旁人跟著受罪。”
這句話,可謂是威脅意思滿滿。
如果眼鏡男沒有遞過來這些資料的話,此時的顏莞還不會感到害怕。
她現在懷孕了,可是有免死金牌在身上,陳亦森若是敢動她分毫,她就有辦法讓陳家雞犬不寧。
可陳亦森沒有動她,而是拿了足矣徹底毀了她顏家的材料。
水至清則無魚,她顏家又怎會完全清清白白。
眼鏡男說完陳亦森交代的話,再次笑了,“想必顏小姐需要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我們陳總說的話。”
眼鏡男起身,往廢棄工廠外走去,原本站在一旁的黑衣男也跟在眼鏡男身後。
腳步聲漸遠,接著燈熄滅,然後傳來卷閘門拉下來時的噪音。
四周一片漆黑,整個空氣也陷入安靜。
不知道是不是環境的原因,顏莞感覺到絲絲涼意,這股涼意,不知道是先從皮膚傳到心裡,還是從心底往外蔓延。
手被綁得久了,連麻意都漸漸快要感覺不到。
她輕閉雙眼,雙手握緊,原本堅定地內心產生些許動搖。
她這步棋,真的走對了嗎?
不,已經沒有回頭路,當初陳亦森為了那個女人那麼羞辱她,這個仇不報,這輩子她都不甘。
……
從美術館出來,許茵整個人還沒從見完偶像的亢奮中出來。
薑雅和她不同路,中途兩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路上,她低頭瞧著手裡的專輯,眼底噙著近乎會發光的笑意,來時的煩惱全都拋在腦後。
回頭想想剛才她家瑞千弟弟合影的場景,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的瑞千弟弟和她對視了誒,好像還在害羞,嗷嗷,本人好乖的樣子。
真羨慕他|媽媽,怎麼能養出這麼優秀的孩子。
自從許茵和陳母關係緩和後,許茵就搬到陳亦森在市區的房子。
兩個人住家裡給的幾千平方彆墅,實在是感覺空得很,還是一百多平的住起來更加舒服。
陳亦森這個大忙人,自回國後每天幾乎都要加班到九點鐘回來。
上次許茵出事陳亦森從國外趕回來,工作上的事情並未全部處理完,許茵跟他說過讓他有事自己忙自己的,不用管他,不過陳亦森還是留在國內,原來定的出差行程也擱置下來。
許茵回到家時,屋子裡烏黑麻漆空蕩蕩,陳亦森還沒到家。
從外麵回來身上都是汗,她回家就去衛生間泡澡。
不知道是泡澡太舒服,還是她白天和薑雅浪了一天後太累,在浴缸裡躺著躺著,竟不知不覺睡著。
陳亦森到家時,滿屋子裡的燈都亮著。
客餐廳沒看到人,他往裡走,見衛生間門亮著,站在門口試探著往裡叫了一聲。
“茵茵?”
沒人應答。
陳亦森眉心稍皺,他伸手輕輕敲了兩下衛生間門,還是沒人應。
一個不好的念頭立即在心頭湧起,他直接去擰把手。
門沒有反鎖,他暗鬆口氣。。
衛生間門,迎麵撲來蒸騰著的熱氣,門後的洗漱台玻璃全被霧氣給布滿。
好在天氣熱,空氣裡的水蒸氣還不至於阻礙視線。
陳亦森一眼瞧到浴缸裡躺著的人影,漆黑的眉眼沉了下來,大步往浴缸邊走去。
“茵茵,茵茵。”他撈起水裡的人。
許茵聽到有人叫她,睜開眼睛,瞧見麵前的人影,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軟軟綿綿的聲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聽到許茵說話,陳亦森懸在胸口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這丫頭,剛才還真是嚇死他。
“你怎麼泡澡泡的睡著,這樣很危險,我要是再回來的晚點,你很有可能會缺氧暈過去,後果不堪設想,以後再也不許這樣聽到了嗎。”
陳亦森會所話時,板著一張臉,語氣異常嚴肅。
許茵很少見陳亦森這副樣子,以前隻有在惹他生氣時,他才會這般。
本來許茵因為在秀場和她的瑞千弟弟近距離接觸打算回來好好感謝一番陳亦森,可她此時見陳亦森這副語氣和她說話,心裡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