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嶺南沒作解釋,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怎麼想這樣跟沈關硯見麵。
正要讓人帶他去洗澡,沈關硯拿著一瓶水已經走了過來。
傅嶺南隻得平複了一下呼吸,拿毛巾擦了一下身上的汗。
簡單跟沈關硯聊了幾句,傅嶺南進浴室衝了一個澡,他有預感沈關硯會在外麵等著。
果然出去的時候,沈關硯就坐在外麵。
在沈關硯給他擦頭發時,傅嶺南從鏡子觀察沈關硯。
他查過,沈關硯馬上就要過十九歲的生日了,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乾淨的青澀。
傅嶺南很難想象自己會跟這樣的小孩兒談戀愛,可又無法從他臉上移開目光。
於是開口問,“雲斯說我們住在一起?”
沈關硯終於抬頭,他們的視線在鏡子裡交彙。
傅嶺南很喜歡他那雙眼睛,不單純是因為漂亮,而是望過來那股仰慕,既怯生生又直白露骨。
在這樣的目光下,傅嶺南無法將複健時的狼狽展現給他看。
沈關硯離開後,傅嶺南晚上在專業醫生的指導下又加練了十組。
三月初七沈關硯生日那天,傅嶺南已經不需要坐輪椅,但必須拄著手杖。
傅嶺南拿著訂做的手杖,坐飛機去沈關硯所在的城市。
沒想到正巧趕上沈關硯相親現場,他母親又說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話。
沈關硯似乎被這些話傷到,小蝸牛一般把自己縮進殼子裡。
看著他垂下頭,眉宇憂愁的模樣,傅嶺南將手覆到他的後頸,在沈關硯望過來時,他吻上了沈關硯的唇。
他吻沈關硯不是因為記憶恢複了,是沈關硯看起來很想被吻。
從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沈關硯渾身就散發著“想要被吻”的信息。
隻是那個時候傅嶺南沒有分辨出來,現在他分辨出來了。
-
後來傅嶺南恢複了記憶,在很多個深夜看著安然熟睡在他身旁的沈關硯,都曾產生過後怕。
如果當年他沒有推開那扇門,看到那個躲在床下,惶恐不安的少年,就不會產生把他帶回家的衝動。
如果沈關硯沒有跟著自己回家,那將會麵臨什麼?
這種後怕持續了很長時間,隨後傅嶺南就釋然了。
因為這種可能性很低,他不回頭的可能性很低。
沈關硯第一次選擇引誘他的時候,眼底的慌張幾乎要溢出來,把茶灑到他褲子上的動作也很刻意。
傅嶺南早看出他不對勁,不動聲色隻是想看他乾什麼。
沈關硯每一次的演技都很差,傅嶺南每一次都能看出來,出奇地是他縱容了對方一次又一次。
哪怕沈關硯把勾引挑明了,剝光衣服躺到他的床上,傅嶺南還是回去了。
自從他成年,他就很少來傅啟卿這裡,就算是來一定是有事。
但那天他明知道傅啟卿出差不在家,前兩天沈關硯還在他房間做出那樣的事,這個時候回去是不理智的。
可等他反應過來,車子已經開進了傅家的車庫。
走上樓,推開房門看到沈關硯躺在自己床上的那刻,傅嶺南說不清內心的感受。
捋不清,他也就沒有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讓沈關硯回自己的房間睡。
在洗澡的時候,傅嶺南無可避免地想起了沈關硯。
那具光裸漂亮的身體,以及他臉上那種害怕、羞恥與自我厭棄的神色。
沈關硯是矛盾的,行為與感情的矛盾,長相與氣質的矛盾。
這種矛盾讓沈關硯變得獨一無二,像一隻皮毛臟兮兮,但又特彆漂亮的貓貓。
想離他遠一點,但視線又會被他吸引。
所以沈關硯闖進來的時候,還沒等他貼過來,傅嶺南的欲望就在叫囂。
他骨子裡是一個涼薄的人,感情上麵也很冷淡。
這還是頭一次做“毛頭小子”,要不是手臂撞了一下,在沈關硯貼到他身上吻他的那瞬間,傅嶺南會做出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沈關硯是他生命裡突然冒出來的變數,這讓一向冷靜的傅嶺南也感到棘手。
所以從醫院回來後,隔天一早他就離開了。
思索了兩天,傅嶺南還是沒有想到拿這個變數怎麼辦,但行動上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重新回到了傅家。
這次沈關硯沒有睡在他房間,傅嶺南找了一個蹩腳的借口敲開了他的門。
正是這命運的一敲,讓他看到那個躲在床下,難以入眠的少年。
那雙本該燦然的漂亮眼睛,此刻紅通通,流露著驚慌無措。
傅嶺南感覺自己停頓了很久,但實際隻有幾秒。
很多很多年後傅嶺南才想通,無論時光倒轉多少次,他還是會回來。
哪怕會打翻他踩了多少年的平衡木,跟傅啟卿反目成仇,他也會把那隻漂亮的貓領回家。
讓他從此喜樂無憂、順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