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準確地說出畫麵美在哪裡,就是感覺看著頗為舒服,令人十分享受。
卡萊爾沒有接話,眼睛死死地盯著熒幕,雙手則快速地敲擊筆記本,記錄下自己的觀影體驗。
“電影開篇的鏡頭切換嫻熟流暢,細微處的手法大膽新奇。導演在色彩的運用上相當老練,利用畫麵的藝術張力來增加影片整體的藝術表現力……”
倉促之下,卡萊爾來不及對影評進行藝術加工,隻好先坦誠地記錄下自己的觀感,等回家後再進行二度加工。
畫麵切換回正殿,一位趕腳的落魄書生借宿在蘭若寺中。
深夜挑燈夜讀之際,忽有一陣夜風吹卷入內。
燭火晃動,紗影綽約。
一道婀娜的身姿隨風飄入殿內,白衣輕紗,朦朧間好似霧裡看花。
書生恍惚間色授魂與,癡了般牽著女子的絲帶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這一段的細節表演相當優秀,尤其是拉扯絲帶時的輕柔妖嬈,好似撩撥在人心頭,一點一點牽動著觀眾的情緒。
待得書生徹底沉浸在幻想的豔遇之中,女子拿起一隻鈴鐺輕輕搖晃。
清脆的鈴鐺聲,打破了靡靡的配樂。
隻見無數條樹藤悄然襲入殿內,恍如一條條蟒蛇纏上書生的軀體。
樹藤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表麵散發出一層詭異的血色,可那個書生卻毫無任何抵抗,仍沉醉在春夢之中癡笑不已。
習慣了番茄醬式視覺恐怖的西方觀眾此刻不禁有點頭皮發麻,皆是下意識地扭動了下身軀,感覺渾身不自在。
按說這鏡頭並不驚悚,更沒有冷不丁的嚇人音效,但是那種層層遞進的情緒感染力,已經把觀眾們拉扯進了故事裡,身臨其境。
自然!
一切就仿佛水到渠成似的,中間沒有任何一絲違和。
如此強烈的沉浸感,與布景、燈光、鏡頭、配樂還有演員等各方麵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這真的是一個新人導演嗎?”卡萊爾有些難以置信。
他見過不少天才導演,可這些人帶來他的震撼遠不及徐彥。
這麼說吧,徐彥的鏡頭語言在卡萊爾看來已經有種大師風範,這是尋常導演一輩子都未必能夠觸碰到的境界!
更關鍵的是,徐彥還很聰明。
與印象中略顯死板的華國導演不同,徐彥相當懂得變通,譬如剛才的幾個鏡頭,手法上更符合西方電影的習慣。
他沒有因為要證明東方式恐怖片,而固執地拘泥於形式與表象。
電影隨後的一段炫酷鬥法,亦從側麵印證了卡萊爾的觀點。
彆說西方人難以理解晦澀玄奧的五行八卦,現如今又有多少華國人懂得內裡的大道至法?
因此,沒必要刻意擺出太過複雜的內容,特效拉滿就完事了!
細節考究,並不意味拿來顯擺,不會真的有人看電影來學習道法神通吧?
說到底,電影最重要的一點便在於娛樂性。
首先你得讓觀眾看得進去,然後才有資格夾帶私活。
如果僅僅是為了讓西方人理解東方文化,那為什麼不整個更專業的紀錄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