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後來者的視角,徐彥不得不佩服張凱剛的魄力與遠見。
在華國娛樂業蓬勃發展的年代,許多導演恰飯時根本不管本子好壞,頗有前世香江電影野蠻生長的味道。
而張凱剛隻接自己欣賞的本子,並舍得花時間和精力去努力打磨,當手頭沒有合適的劇本時,張凱剛寧缺毋濫,寧可過清貧日子也不接爛片,沉澱自身鑽研技術。
十年磨一劍,當張凱剛鍛造出自己的絕世神兵後,自然是所向披靡,斬獲赫赫之名。
張凱剛眼中的欣賞之意更甚了幾分,徐彥不僅有導演的天賦,更難得的是,他在為人處世方麵的智慧。
恃才放曠的年輕人張凱剛見得不少,可像徐彥這種近乎完美形象的存在,他還真沒見過。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徐彥予人的感覺,更像是一位古代知書達理的貴公子。
在當代社會,無疑顯得尤為珍貴,說是鑽石般稀罕的品質都不為過。
起初張凱剛也懷疑過這是徐彥經營起來的人設,本質上類似於飯圈文化的那些套路模式,然而網絡上無數擅長挑刺的黑子直到現在還沒能錘爛徐彥,反倒是徐彥的正麵新聞層出不窮。
如果一個人可以把人設扮演到這種程度,張凱剛覺得也沒必要去糾結人設不人設的了。
要能演一輩子,那和真的有什麼區彆嗎?
“對了,之前和你說的武俠片的本子,有眉目了嗎?”張凱剛收回思緒,忽地開口談及正事。
下一部準備拍攝的武俠片,算是張凱剛百尺竿頭的關鍵之作,由不得他不重視。
《倩女幽魂》打破了西方的文化壁壘,這不禁讓張凱剛看到了一絲曙光。
隻要徐彥寫出同水準的劇本,再由他來執導拍攝,或許就能在西方席卷起一場東方武俠的颶風。
“過去的傳統武俠片,在西方大多反響平平,很多西方觀眾隻覺得打戲精彩,卻難以理解影片的內核。按照我個人的理解,這關係到東西方的文化差異,東方的武俠片,內核就在一個‘俠’字,它既可以是江湖義氣,也可以是家國情懷等等……”徐彥緩緩說道。
張凱剛仔細聽著,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麵露深思。
“西方也有騎士文化和牛仔文化,乍看之下這兩者與東方的俠客有許多相似之處,不過若想以此讓西方觀眾代入理解,大概是行不通的。文化不同,所孕育的價值觀亦有區彆,看似一樣的行為背後,實則是截然不同的思維邏輯。因此,拍攝一部西方人可以看懂的武俠片,首先得在內核上進行些許改變。”徐彥繼續說道。
“比如說?”張凱剛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西方人比起集體更講自我,那我們就聚焦於個人,往人性上去挖掘。西方人總把自由掛在嘴邊,那我們就圍繞著自由大書特書。”徐彥也沒賣關子,回答道。
張凱剛眼神灼灼,他本人的一大特色便在於透過電影所傳遞的人文情懷,徐彥所說的內核,恰好正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武俠片變了味,有討好西方的嫌疑?”張凱剛倏地又擰起眉頭道。
皮還是那層皮,可裡麵的魂變了,還能算是傳統武俠片嗎?
為了小金人最佳影片,刻意迎合西方審美,會不會過於功利?
“世上安得兩全法,有得必有失!”徐彥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