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小五,辦事不利索。”
“這下可咋整?”
“要不乾脆打暈?”
“等等。”林空鹿聽到這忙打斷,心中雖然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麵上卻假裝驚慌害怕:“你們要做什麼可以說,我會配合。”
千萬彆打暈。
為首的老者臉上溝壑縱橫,耷拉著眼皮,虛虛覷他一眼,聲音不緊不慢:“醒了也沒事,給他穿好喜服,綁上手腳,天亮就送給那怪物。”
“對對,醒了也不怕。”
“本來就怪這些外來者,他們沒來時,村裡好好的,他們一來,人就接二連三地變成怪物。”
“就該拿他們喂怪物。”
林空鹿還挺想問“接二連三變怪物”是怎麼回事,覺得可能會跟末世大爆發和破解這個意識境有關。
但聰明人都知道此時應該少說話,於是他假裝被嚇壞了,任這群人胡亂幫他套上嫁衣。
為了能瞞住性彆,村裡人用的是中式嫁衣,大紅色繡著簡單金鳳,還有個紅蓋頭,就是尺寸有點大。
林空鹿的樣貌和現實中一樣,五官精致,容貌昳麗。他身量比同齡男性瘦弱,穿上尺寸略大的大紅嫁衣,更顯纖細。
送嫁衣來的婦人又幫他擦一點口紅,襯得他膚白如玉,神清骨秀。
負責看守的幾個年輕壯漢忽然有些臉紅,僵硬轉過頭去。
林空鹿沒注意到這些,他被折騰得又累又困,婦人剛走,腦袋就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犯瞌睡。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那些人連飯都沒給他吃一口,就把他塞進簡陋小轎,一路吹吹打打,送上山。
林空鹿坐在轎裡,被顛得東倒西歪,嫁衣下還藏著幾個饅頭。
饅頭是昨天那個少女趁人不注意時,偷偷塞給他的。
說來奇怪,他到這個地方也大半天了,竟絲毫沒覺得餓,果然是夢境或意識中嗎?
他暈乎乎地想,不知顛了多久,吹打聲忽然停止。轎子還在繼續往前,卻沒人再出聲。
天昏沉沉,山路上霧蒙蒙,可能是太陽還沒出,周圍暗的不像白天。
在這昏暗與寂靜中,一隊送親的人行走在山間,詭異得像鬼娶親。
不知又走多久,林空鹿感覺小轎終於被放下,接著,腳步聲漸漸遠離,應該是送親的人走了。
林空鹿黑線,這叫哪門子送親?就把他這麼扔在山裡,手還綁著,萬一怪物沒出現,他反被餓死了,不白搭?
他費勁轉動手腕,打算掙脫繩索自救。實際上,他已經努力一路了,但這群村民綁的實在緊,根本掙不開。
果然,再次嘗試也失敗了,他累得喘-息,決定先下轎,找塊石頭磨。
可剛要起身,一陣破空聲忽然傳來,驚得他立刻又坐下。幾乎同時,數條藤蔓穿透小轎,剛好卡在他身側。
枝條是生機盎然的綠,翠意飽滿,不像現實中那些腐藤,是枯敗的褐色,且腐爛。
林空鹿也隻來得及匆匆掃一眼,藤蔓就將整個轎子拆了,轎頂掀飛,隻餘底座。
他的紅蓋頭早被自己故意晃掉,此時隔著紛紛掉落的木屑,看見遠處的岩石後站著一個高大、古怪的身影。
說古怪,是因為那人周身有許多枝丫、藤蔓,仿佛和樹融為一體。
再要仔細看時,他卻察覺腰間一緊,低頭就見一根長著嫩綠葉芽的藤蔓纏在腰間。
他心中一緊,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像風箏被拽向岩石後的身影,大紅嫁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藤蔓在靠近身影時,速度減緩,林空鹿也得以像蝴蝶,翩翩落在那人懷中。
但下一瞬,他被對方按在岩石上,抬頭對上一雙熟悉、黑沉、冷淡的雙眼。
“江辭?”他不由脫口而出,語氣震驚。
見鬼的怪物沉堯,這不是江辭嗎?
但很快,他察覺不對勁。江辭的眼神很陌生,帶著獸類的冰冷與警覺,正死死盯著他,像完全不認識他。
不僅如此,對方的樣貌也有細微變化,右半邊身體似乎已經植物化,耳朵變成細枝,枝上開著不知名的細小白花。細枝附近的皮膚也是青綠色,到眼睛時,才漸變成正常膚色。
他的右手也已經變成植物,藤蔓就是從他身上長出,正爬滿大紅嫁衣,將林空鹿牢牢困在岩石上。
他俯身低頭,看著眼前弱小、漂亮的獵物,漆黑的眼中閃出嗜血的渴望。
林空鹿被他高大的身影籠罩,整個人竟顯得嬌小。他漸漸察覺不對勁,嘗試喊:“江辭,你不記得我了?我是……”
話沒說完,唇忽然被按住。
林空鹿僵住,終於感覺到危險。江辭好像真的什麼都不記得,還把他當獵物。
他不由緊張盯著對方。
江辭的指腹仍按在他唇上,感受那不可思議的柔軟,忍不住指腹摩挲,輕擦一下。
林空鹿眨眼,睫羽輕顫。
江辭抬手,嗜血的視線盯著指腹沾染的那抹紅,片刻後,竟低下頭,輕舔了一下。
“!”林空鹿漂亮的眼睛倏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