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他似乎已經完全恢複神智,語速也漸漸正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辭蹙眉說。

林空鹿也很快回神,忙說:“對對,你看起來也不是壞人,為什麼困住容城?”

沉堯陷入沉默,眼神帶著傷痛,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故事就是你們在意識境中大致經曆的那樣,隻是我沒你們幸運……”

他在容城三院墮化時,被趕來阻止的蘇語短暫喚醒神智,那時他才知道,蘇語沒害過他。

組織的人每次都能精準找到他,是因為他身上有組織用子彈留下的定位靶,並非蘇語告密。

蘇語也不是組織的人,她是中洲派去調查組織的間諜。對方說會救他,會幫他一起搗毀組織,都是真的。隻是他那時已經失去理智,被關在實驗室,沒法相信,也沒機會再相信。

容城淪陷那晚,蘇語本可以離開,可她還是回來了,為喚醒他的神智。

沉堯知道,蘇語不僅僅是為他,也是為所有容城的百姓。

蘇語的父親也是特管局的人,死在一次對付異變植物的戰鬥中。蘇語接過父親的遺誌,立誌要像父親那樣,替普通人鏟除異變動植物威脅,守護城市。

這是沉堯在山上時,聽蘇語說的。說起這些話時,蘇語的眼中似乎閃著光。

這和沉堯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不自覺被對方吸引。

當然,蘇語那時沒提特管局,隻說她父親也是一名傭兵。

血月那晚,蘇語被海斯的槍打中,倒在他麵前,他看見對方懷中掉落的日誌,紙頁沾了血。

那時他才知道真相,他震驚,痛苦,失措地想幫蘇語止住血,卻看見自己隻剩醜陋腐爛的藤蔓。

他根本不敢碰對方。

蘇語倒在血泊中,卻微笑看著他,艱難開口。他以為對方會讓他不要傷害這座城市的人,畢竟這是蘇語最記掛的事。

但最後的最後,蘇語隻說:“沉堯,不要繼續墮化了,你要清醒,好好活著。”

……

聽完這些,林空鹿久久無聲,最後歎息。

江辭轉頭看他一眼,卻沒說話。

“但我知道,她不想那些普通人受到傷害,這是她沒說出的遺願。可那時,整個容城已經是地獄,很多人都變成喪屍,動植物也都變異,我也快徹底失去神智。”沉堯繼續開口。

“我想……至少不能這些喪屍、怪物把感染帶出去,所以在徹底失去神智的前一刻,困住了容城,那時容城的人應該已經逃的差不多了。”

他以為他困住容城的喪屍、怪物,等中洲反應過來,肯定會派兵來消滅。到時淪陷的就隻有容城,情況不會繼續糟糕,但……

“現在容城的怪物喪屍、怪物還在,中洲沒騰出手來消滅,看來感染還是傳出去了?”沉堯問,語氣歉疚。

林空鹿點頭,遺憾道:“不過不是容城傳出去的,是全球大爆發。”

沒想到,本以為是困住容城人的腐藤,原來真正想困的,竟是怪物和喪屍。

沉堯聞言微怔,隨即眼神痛苦:“難道是組織?不,是祂……”

“祂是誰?”江辭立刻意識到這個的“祂”,可能和唐奕川說的“祂”是同一個指代。

沉堯搖頭,歉意道:“我不知道祂是誰,也沒法說出祂的存在,隻知道……祂是神。”

林空鹿:“……”又來了。

怎麼跟海斯一樣,神神叨叨?對了,說到海斯……

“海斯的結局是什麼?”他忽然好奇問。

提到海斯,沉堯眼中閃過殺意和恨,咬牙說:“他逃了,應該還活著。”

林空鹿神情不意外地點頭,難怪,在意識境,他和江辭都沒事後,直到海斯死,意識境才破碎。

看來破境的真正關鍵是:蘇語和沉堯都沒事,海斯必須死。

這是沉堯這個意識境主人的執念,隻有打破這個執念,沉堯才能恢複意識。

“那現在怎麼辦?你能收回困住容城的腐藤嗎?”林空鹿問。

沉堯皺眉:“可以是可以,但我無法維持神智太久,等再次失去神智後,還是會做出不可控的事,所以……”

他抬頭看向兩人,說:“你們殺了我吧。”

他語氣平常,像在說“今天吃了嗎”。

“隻要殺了我這個本體,外麵那些腐藤就會自動消亡。”

“這……”林空鹿眉心緊蹙。

江辭卻神情冷肅,二話不說,拎刀就上前。

“誒,等等!”林空鹿忙伸手製止,這麼不猶豫的嗎?

沉堯也忽然說“等等”,江辭腳步一頓,麵無表情看向兩人。

沉堯輕咳:“我不是怕死,隻是還有些話要說……”

“那就等會兒再說。”江辭說完,直接拎刀上前砍。

林空鹿目瞪口呆。

等會兒?等會兒人就死了啊。

不,等等,江辭砍的好像不是沉堯,而是……沉堯的腐藤?

江辭此刻身手又和現實中一樣利落,沒一會兒就把困著沉堯的腐藤砍得七七八八,比砍自己時快多了。

畢竟疼的不是他。

砍完後,他站著微微喘-息,隨後看向沉堯:“好了,你可以說了。”

沉堯:“……”抱歉,現在疼的有點說不出話。

得緩緩。

*

沉堯要說的是組織裡的事,他本來以為自己必定得死,打算當遺言說的。

但看江辭和林空鹿沒殺他的意思,又緩緩開口:“組織裡研究一種基因進化液,注射後能使人變強,甚至覺醒特殊能力。但這種進化液注射的越多,越會加速墮化。我不知道它有沒有流出去,如果流出去了的話,請一定要阻止。

“另外,我當時雖然沒殺死海斯,但從他身上搶到一張特殊物質製成的殘頁。殘頁上的內容我看不懂,但聽海斯說,殘頁記載了結束病毒感染的辦法。等你們回現實後,我會把殘頁交給你們,請一定把它交給中洲科研院的傅容新教授,這或許會是人類的希望。”

林空鹿現在聽見“人類”“希望”這幾個字,就頭皮發麻。總感覺說這話的人,可能會像海斯一樣,瘋瘋癲癲。

不過沉堯的話,應該可信吧。

但林空鹿自覺沒本事把殘頁送到中洲科研院,天知道那個科研院在哪,現在還存不存在,那位傅教授又是不是還活著。

所以他轉頭看向江辭。

江辭神情凝肅,想了想,點頭答應。

沉堯似乎鬆了口氣,接著道:“那我先送你們出去吧。”

“等等。”江辭忽然喊停,轉頭看一眼林空鹿,神情似乎有些遲疑。

林空鹿:“?”

江辭很快收回視線,麵無表情說:“先送他出去,我還有些話要問。”

林空鹿:“???”

有什麼話,是我這個前男友不能聽的嗎?

事實上,確實有。

在他一臉懵地被送出去後,江辭遲遲不語。

他握刀的手緊了又鬆,臉色僵硬許久,直到沉堯忍不住想問他到底要問什麼時,他才終於開口,看似風輕雲淡地問:“我在意識境中做出的種種舉動,其實是受你影響?”

沉堯沉默了,半晌後說:“你是指你在界門山變成怪物後,努力開花的事?還是指在實驗室困住你的小男友強吻……”

“直接說是不是就行。”江辭忽然打斷,神情閃過一絲尷尬,頓了頓,又麵無表情補充,“還有,他不是我男友。”

沉堯:“……”死鴨子嘴硬。

“當然不是我,事實上,我的意識一直沒真正蘇醒,直到你們破境。”他緩緩開口,語氣有些微妙,“你們隻是被賦予我和蘇語的身份,放置在那段回憶裡,至於你們具體會怎麼做,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江辭質疑:“你確定?”

你和蘇語可是情侶。

“當然,”沉堯點頭,“實際上,我和蘇語隻是朋友,我們誌同道合而已,她救過我。”

回憶起蘇語,他神情不可避免地又帶上傷痛。

江辭:“……”死鴨子嘴硬。

“在山上時,她也隻是照顧我,幫我恢複神智,我們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至於你和你的……咳,剛才那位先生,我想,應該是你們受現實中的關係、情感影響,才會在意識境中做出那些事。”

江辭:“……”

也就是說,是他自己被忽悠,自己想開花,也是他自己綁著前男友強吻?甚至他當時還說……

江辭臉色忽然有些不太好,抬起手,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最糟糕的是,沉堯還都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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