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蔚隻能步行回家,走之前,還好心把江辭也被接去軍區的事告訴江辭的爺爺。
江老爺子一聽,神情黯淡,勉強笑著向他道謝。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推著輪椅,從車另一側過來。
輪椅上的青年神情冷峻,看起來和江辭有幾分像,對方看見江老爺子後,蹙眉問:“阿辭還沒出來?”
宋雲蔚的父母雖然都搞科研,但他自己做生意,末世前偶爾會跟雲京的一些企業家參加酒會。他一眼就認出這位是江家年輕一輩的真正掌權人,江辭的堂哥——江冕。
當然,那是末世前,現在的江家大不如前了,沒什麼掌權不掌權之說。
也不單是江家,人沒了,市場沒了,甚至一切秩序都崩塌了,所有還活著的商人情況都艱難,普通人更慘。像江家這樣還能維持體麵生活的,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宋雲蔚記得,末世前,江冕並不殘疾,怎麼忽然坐輪椅了?
但彆人家的事,也不好多問。他把江辭不在隔離點的事告訴江老爺子後,就告辭走了。
江老爺子客氣道彆,等他走遠,神情便轉為憂愁,看向輪椅上的江冕歎道:“說是被軍區的人接走了,但……阿冕啊,你說他是不是還怨我,所以才不回來?”
江冕微皺了皺眉,勸慰道:“爺爺你先彆多想,我讓人去打聽打聽。”
接不到人,爺孫倆隻能先上車,回家。
車開到江家祖宅——一處位於基地中心的彆墅,江冕的父親,也是江辭的一叔,很快迎出來。得知他們沒接到人,江辭被帶去軍區了,江一叔微不可察鬆了口氣。
身後,他的妻子和小兒子江嶸更忍不住露出一瞬笑。
江冕被從車上搬到輪椅上,無意間瞥見,微微皺眉。
*
曙光基地,五天前,也就是林空鹿等人離開後的第七天。
趙星墨像往常一樣去病房看望趙洲之,給父親洗臉、擦身,翻身體。
做完這一切,他站在病床前,沉默望著趙洲之毫無生息的臉,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啞聲道:“爸爸,你要堅持住,等我回來。”
當晚,徐思葭和詹巍回到住處,忽然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大袋糧食,糧食上還放著一張字條。
兩人看完字條,臉色大變,慌忙去找賀陽。
“不好了賀姐,星墨他走了。”徐思葭找到賀陽後,氣喘籲籲道。
賀陽一愣,隨即緊聲問:“說清楚,怎麼回事?”
徐思葭趕緊把字條給她看,並焦急解釋:“星墨把他的貢獻值全換成糧食,送給我和詹巍,拜托我們幫忙照顧趙叔,他自己離開基地了。我估計是要去找林先生說的生命樹,或者是去救他哥哥。”
旁邊的鳥翅人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道:“他一不是覺醒者,一隻會治愈,離開基地,恐怕連高級喪屍都打不過,怎麼活?”
就在這時,又有人匆匆來報:“不好了賀姐,存在科研中心的基因進化液少了七八支,不知被誰偷了。”
“七八支?”幾人當即想到趙星墨。
鳥翅人不可思議道:“那小子瘋了吧?”
正常人一口氣注射一兩支,都擔心會徹底墮化,他一口氣注射七八支?不想活了?
賀陽立刻意識到事情嚴重性,道:“周翼,你先安排人在基地裡找,其他人跟我到城牆外,在城牆附近找。”
鳥翅人一聽,趕緊去安排人找。
基地的城牆根,一處隱蔽角落,趙星墨蜷縮在石磚後,哆嗦著手,將針劑紮進手臂。
隨著管中熒藍色液體儘數進入身體,他咬牙拔下空了針劑管,扔到腳邊。而在他腳邊地上,已經零散躺著七八支空管。
注射完所有偷拿出來的基因進化液後,他忽然像得了風寒一樣,顫抖蜷緊身體,不停打擺子。
接著,一朵手指頭大小的黑色蘑菇忽然從他手背長出,接著是手臂、頸側,甚至眼睛裡也開始長出蘑菇,看著令人頭皮發麻。
他用力揪下手背上的黑蘑菇,瞬間血流如注。
“不疼,不疼……”趙星墨拚命捂住傷口,忍著淚,模糊視線看向遠處刻在城牆上的胡蘿卜圖案。
“看小鹿畫的圖案就好了,看圖案,記得看圖案……”他碎碎念叨,抬手又薅下一朵手臂上長出的蘑菇,“不疼,不疼,記得要看圖案……”
他神智像是已經不清,目光一直不忘盯著圖案,不停念叨。
不知過了多久,蘑菇終於停止長出,而他身體越蜷越緊,忽然變成一朵小黑蘑菇,把自己埋進土裡。
賀陽的人找到這裡時,隻看見幾朵沾血的黑蘑菇,心頓時一沉。
“他墮化了。”
“血還新鮮,快,一定就在附近,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