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見江辭的眼神從怔然變成危險,心中暗道不妙,這個小心眼的家夥知道是他選夫,肯定在吃醋。
可這也不是他想的,是沈惑自作主張。況且,他確實選了,但江辭不是還參選了?
這麼一想,沒理也能變有理。
林空鹿頓時心不虛了,麵上四平八穩,握緊權杖,維持聖子的莊嚴,一副小神棍模樣。
就在他要找個借口先把江辭帶走時,沈惑又開口,詢問:“隻選這一個?要不要再看看?”
話音剛落,江辭臉先變黑,漆黑深邃的眼睛直直盯著林空鹿。
林空鹿頓覺頭皮發麻,忙輕咳一聲,頂著對方視線帶來的壓力,說:“不用了,就他。”
再選一個,江辭的視線估計能吃了他。
沈惑揶揄:“就這麼喜歡?”
林空鹿僵硬點頭,紅著臉,眼神一陣飄忽,仿佛羞赧,緊接著又支吾:“哥,我先帶他出去轉轉。”
說著便拉住江辭的衣袖,拽著人從側方下去,甚至沒多看一眼台階下方,也就沒看見後抬起的宋雲蔚。
看在沈惑眼裡,便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他沒阻止,隻又打量江辭一眼,覺得弟弟眼光確實不錯,眼前這個青年肩寬腿長,氣質冷峻,的確是少有的出眾。
難怪連前男友都不惦記了。
他搖搖頭,似笑非笑地收回視線。
江辭倒是記得宋雲蔚還在殿中,可他剛要提醒林空鹿,就察覺沈惑的視線。且林空鹿動作太快,等他再有機會要提醒時,兩人已經走出神殿。
殿內,仍單膝跪在台階下的宋雲蔚心一沉,覺得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此刻他還天真地以為江辭是被控製、洗腦了,而且是剛到台階上,隻看了那個什麼神一眼,就被控製住了。否則沒法解釋江辭為什麼會像牽線木偶一樣跟那個聖子走,還願意侍奉那個所謂的聖子。
看來這個神的能力,遠超他們估計。
眼下隻有他能力挽狂瀾,繼續執行計劃。可他不像江辭有空間移動能力,無法瞬間出現在台階上,該怎麼迅速控製住神?
這時,站在旁邊的神侍朝上方彎腰,恭敬開口:“讚美神!不知剩下的人要怎麼處理?”
沈惑聲音慵懶,緩緩開口:“都送回去吧。”
空靈的聲音回響在大殿,不緊不慢,聽在宋雲蔚耳中,卻仿佛時間都在加速。
他瞬間陷入兩難境地,此刻離開,再想進入神殿,隻會更難。可如果現在衝上去挾持神,又沒有十足把握,畢竟江辭那樣厲害且有防備的人上前,都中招了。
現在隻剩他一個人,如果他也失敗,這次行動就徹底完了。
宋雲蔚暗暗攥緊手,艱難起身,動作像開了0.5倍速的慢鏡頭。他忍不住抬頭又看一眼台階上方,內心劇烈掙紮。
隻這一眼,台階上方的薄紗後忽然又傳出聲音:“等等。”
負責領幾人出去的神侍見宋雲蔚動作慢吞吞,像舍不得離開,正要低聲催促,聞言趕緊又止住,轉身恭敬道:“讚美神。”
宋雲蔚也僵住,抬眸看一眼上方,很快又低垂眼簾。
沈惑近乎透明的指尖輕輕敲擊座椅扶手,半晌後,聲音慵懶道:“最左邊那個,留下,其他人出去。”
最左邊?
宋雲蔚掃一眼左右,發現對方說的好像是他。
他心瞬間又提起,不知是鬆一口氣,還是更緊繃。
所有人都退出去後,殿門緩緩關上,輕微的關合聲扣人心扉。
宋雲蔚冷靜站在台階下,思忖各種對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等了多久,空靈的聲音才再次在殿中響起:“你,上來。”
宋雲蔚心一緊,一步步,像踩著心跳上前。
站到薄紗前,他告誡自己要吸取江辭的教訓,千萬不能直視這位神,於是低垂頭,緊閉眼,一把拽開薄紗。
就在他指尖要凝聚電弧,憑直覺判斷方位,挾持座位上的人時,身前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你害怕我?”
宋雲蔚身體一僵,動作頓住。
“你長得不錯,我看你剛才好像不願意離開,是落選後不甘心,還是……想刺殺?”沈惑又開口,微眯起眼道:“你好像是今天才到無妄城的?”
宋雲蔚心一沉,攥著薄紗的手微緊,片刻後卻說:“怎麼會?我萬分敬仰您,才穿過戈壁,不遠萬裡來到無妄城。剛才不想離開,隻是想見神一麵。”
沈惑輕笑,顯然不信他這番說辭。但看著對方萬分符合自己審美標準的長相,他眯了眯眼,又懶散開口:“既然這樣,你願不願意侍奉神?”
宋雲蔚:“?”
沈惑忽然傾身,蒼白指尖點著他心口,聲音低緩:“就是把身心都奉獻給神。”
宋雲蔚:“……”
他深吸一口氣,微微睜開眼,隨即愣住。
*
林空鹿把江辭拉到殿外,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才停住腳,握著權杖轉身。
江辭漆黑眼眸一直望著他,見他轉身,緩緩開口:“聖子?”
林空鹿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他又咬牙切齒:“還選夫?”
林空鹿“咳咳”兩聲,反守為攻:“你不是也來參選了?”
江辭一噎,壓低聲音解釋:“我是為了混進來,找你。”
林空鹿眨眼,:“我是為了安全留在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