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說完,房間內陷入一片安靜。
江辭僵硬看著他,良久後,才啞聲道:“那樣崽崽會不會……”
他聲音艱澀,無法掩飾擔憂。
林空鹿微微移開視線,輕聲說:“我也不知道,也許他會變回普通的一歲孩子,不再口齒清晰,能和人交流,會背古詩、做算術,也許……甚至忘記這幾個月的記憶。”
江辭遲疑:“這是最壞的情況嗎?”
如果是的話,情況倒也不算壞,畢竟隻是回歸正常。
林空鹿卻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敢保證,也可能不如普通孩子,但肯定不會傷及性命。”
但是兔子就不好說了,從之前兔子不接觸胡蘿卜權杖,就變老變笨的情況來看,兔子在得到權杖力量之前,是一隻正在衰老的兔子。
如果沒有權杖的力量,它可能早已經老死。同樣的,如果現在從它身上取回力量,它將變回普通兔子,也就是即將老死,甚至是直接老死。
江辭顯然沒考慮到兔子,知道崽崽不會有生命危險後,提起的心漸漸放下,輕輕擁住他,低聲道:“無論他聰不聰明,都是我們的孩子。”
這時,床上的林崽崽忽然醒了。
他睜大一雙和林空鹿一樣漂亮水潤的眼睛,在看見兩位父親時,立刻露出高興的神采。
“大爸,小爸!”他聲音清晰清脆,一骨碌爬起身,小大人似的撲向林空鹿。
林空鹿一把接住他香香軟軟的小身體,歎氣,問:“在家有聽爺爺奶奶的話嗎?”
“有聽喔。”林崽崽立刻掰起手指頭跟他數,“奶奶教我背了30首詩,爺爺教我做100以內的加減法……”
林空鹿摸摸他軟軟的頭發,想到取走力量後,他就會變回傻兮兮的正常一歲小崽崽,可能連他和江辭都記不得,心中便有些不舍,想多看一會兒。
江辭從他懷中接過崽崽,抱起舉高掂了掂,說:“崽崽先不要背那些詩了,陪大爸小爸說會兒話。”
林崽崽眼睛亮晶晶,窩在他懷中說:“好呀好呀,可是……我說什麼呀?”
江辭目光柔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林崽崽努力想了想,伸出小胖手揪揪頭頂嫩綠的小葉子,問:“大爸,為什麼我頭頂有葉子,其他寶寶沒有?”
江辭:“呃。”
林空鹿忍笑:“那是你大爸送你的禮物。”
林崽崽眼睛晶亮,可接著又問:“那為什麼小爸和大爸沒有?”
林空鹿輕咳:“因為你大爸沒送給我。”
江辭倏地轉頭看向他,微紅眼眸幽幽。
下一秒,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化為藤蔓,開出一朵冰藍色花,彆在林空鹿心口位置,道:“誰說我沒送?”
林空鹿:“……”
林崽崽:“哇,花花,我也要花花。”
江辭開一朵小白花給他。
林崽崽接過後,立
刻扁嘴要哭:“我的這麼小……”
江辭輕咳:“你是大孩子了。”
終於(),等林崽崽又睡著後?[((),江辭輕輕把他放回床上,林空鹿也取下彆在衣服上的冰藍色花朵,動作輕柔地放在林崽崽的小胖手中。
直起身後,江辭輕聲問:“現在開始嗎?”
林空鹿輕點了點頭,拿出權杖,神色沉凝:“現在開始。”
話音落,權杖頂端迸射出柔和絲線,緩緩落在林崽崽身上,沒入他四肢、眉心。
江辭驀地攥緊手,片刻後,緩緩轉開視線。
隨著力量收回,權杖漸漸從金質過度到半透明的水晶質地,愈發接近數萬年前白衣小鹿握著的權杖。
林空鹿的頭發也漸漸變成銀色,周身氣質神聖,與數萬年前的白衣小鹿愈發相像。
直到力量全部收回,細絲脫落,他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空靈聖潔。
江辭心像忽然被攥緊,第一時間握住他的手。
林空鹿轉頭,衝他輕輕微笑,示意沒事。
江辭這才鬆一口氣,然後察覺自己反應過度,啞聲解釋:“我以為你會變得跟數萬年前一樣……”不動情。
永遠不知道他的喜歡。
林空鹿搖頭:“我沒事。”
說完轉頭看向床上的林崽崽,臉色忽變。
也許是沒有了他的力量影響,林崽子頭頂的小葉子忽然瘋狂生長,蔓延的枝條很快將他小小的身體圍住。但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撐他如此迅速生長藤蔓,臉色很快蒼白。
江辭瞳孔也驟然緊縮,顫聲:“這是……墮化?”
林空鹿立刻用權杖將細絲再次沒入崽崽眉心,同時對江辭道:“他的力量來自你,你試試看能不能壓製,我同時用當年封住邪神意識的辦法試著封住他的力量……”
嗯?他記起是怎麼封住邪神了?
雖然仍沒有具體的記憶,但好像潛意識知道該怎麼做……
林空鹿無暇多想,在江辭壓製住林崽崽的力量後,立刻本能地將其力量封住,並刻下一個胡蘿卜印記。
隨著印記刻下,林崽崽周身的枝蔓縮回,最後,頭頂的小綠葉也消失。
但他的臉色明顯好轉,又恢複嫩呼呼的紅潤。
江辭和林空鹿輕舒一口氣,抬手摸了摸崽崽的頭,幫他蓋好小被子後,輕手輕腳地離開。
走出房間,擔憂的人漸漸又聚過來,欲言又止望向他們。
林空鹿目光逡巡,想找兔子,卻先看見趙星墨忐忑又糾結的神情。
林空鹿心中一沉,走過去問:“怎麼了?星白呢?還是趙叔出什麼事了?”
趙星墨神情歉意,小聲道:“我爸暫時沒事,還是老樣子,是我哥,他……他好像能聽見邪神說話,現在有點控製不了自己,總想出去,往西邊走,被我先綁起來了,但我可能綁不了他太久。”
然後祈求又為難地看向林空鹿:“小鹿……”
林空鹿一聽就清
() 楚,趙星白的情況跟之前沈惑一樣,忙說:“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