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一分鐘
,心跳漸漸平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沒剛開始那麼怕後,他又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畢竟房間太黑,有時候可能是視覺錯誤,也可能是……他睡覺前把衣服掛在門上了?
初中剛被找回家的那段時間,他有一晚就因半夜醒來,看見自己掛在床邊的衣服陰影,誤以為是人,嚇得一夜沒敢睡。
這麼安慰自己一番後,他又悄悄睜開眼,然後被嚇得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那個人影動了!
它在一步步往床這邊走。
是誰?有歹人闖進來?還是……其實是江辭?
大約是和江辭相處了幾天,覺得他這人很好,林空鹿更傾向懷疑是有人入室搶劫。
對方朝他這邊走乾什麼?難道發現他醒了?江辭有察覺嗎?他現在喊江辭的話,是江辭先趕過來,還是他先被……滅口?
林空鹿緊張得心直跳,掌心全是冷汗,就在他計算著等對方剛走近,他就一把掀開被子蒙對方頭上,一陣亂拳先把對方打蒙時,那道人影停下了。
它就站在床前不遠處,不再進一步,也一直沒離開。
林空鹿的心一直緊張跳著,就在他快裝不下去,那道人影忽然在床邊蹲下,似乎在看他,低低歎息一聲:“寶寶。”
林空鹿:“!!!”
他瞬間從緊張變成了悚然,是江辭,那個聲音竟然是江辭?
對方要乾什麼?為什麼大半夜跑到他床前嚇他,還喊“寶寶”?
林空鹿顧不得想這個稱呼有點肉麻的問題,直覺自己像被騙進妖精洞的唐僧,白天看著富麗堂皇的非、無比正常的地方,晚上忽然變得陰氣森森、骷髏遍地,漂亮和善的女施主也露恐怖的妖怪外皮。
或者是進了黑客棧,白天掌櫃熱情招待,晚上便霍霍磨刀,準備做人肉包子。
總之,他覺得江辭不正常,真正意義上的不正常。畢竟沒有那個正常人,會半夜到客人的床前嚇人。
可能對方白天正常,晚上就暴露了不為人知的一麵。又或者,他其實是妖怪,畫皮,白娘子……
林空鹿驚悚之餘,大腦飛速轉動,腦洞也大開,亂七八糟地想象猜測。
他緊緊閉著眼,呼吸都不敢大氣,生怕被江辭發現他其實醒著。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響起腳步遠離的聲音。
林空鹿終於敢睜開眼,先悄悄露出一條細縫,見那身影漸漸走到門口,然後門縫開,外麵的燈光照進少許,讓人終於能看清他的身影。
是江辭,的的確確就是江辭!
林空鹿屏住呼吸,忽然見對方回頭,他嚇得忙又閉緊眼,久久不敢動。
這次,直到房間內響起關門聲,他也沒敢再睜開。怕對方其實沒走,隻是假意關門,要詐他。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房間內確實不再有聲音,他才敢睜開眼,視線在黑暗中逡巡一圈,沒看到黑影,忙先開薄被坐起,打開燈大口喘氣。
冷靜下來後,他不再腦洞大開
,而是認真分析:江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他有夢遊症。
第二天,林空鹿頂著黑眼圈起床,到客廳沒看見江辭,又到廚房,也不見人。
他奇怪想,會不會是還沒起?這可真是難得,江辭平時作息規律,一般都起得很好。
讓你半夜不睡覺嚇人,早上起不來了吧!該!
林空鹿在心中惡狠狠地想,一轉身,忽然撞到一個修長高大身影。
“啊!”
他嚇得驚叫,條件反射往後一仰,腳跟卻沒動,身體眼看就要摔到後麵的櫥櫃上。一條沉穩有力的手臂忽然橫在腰間攔住他,將他往前一帶。
猝不及防,他撞進一個有些溫熱的懷抱。
是江辭。這是第一反應。
有體溫,是活的,不是鬼怪。這是第二反應。
江辭似乎也沒想到會直接將他攬入懷中,低頭怔怔看他。
一時兩人維持這個姿勢僵住,直到林空鹿回神,忙推開他,道:“你怎麼忽然冒出,一點聲音都沒有?”
許是剛才被驚嚇還沒平複,他心跳仍有些快。
江辭提起豆漿包子,說:“出去買早餐了。”
接著又問:“怎麼被嚇成這樣?”
林空鹿心想,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昨晚先被你嚇過一遍,剛才我會反應那麼大?
不過還江辭到底是什麼情況,知不知道自己夢遊,或者其實根本不是夢遊,就是故意的……
總之,他猶豫了一下,選擇沒透露,打哈哈道:“是你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我一跳。”
江辭看他一眼,沒說什麼,隻拎著早餐回客廳,說:“先吃早飯吧。”
“哦。”林空鹿跟在他身後,有些神思不屬。
他暗暗打量江辭的背影,修長,高大,裹在白襯衣裡的腰身勁瘦。轉過身來,麵容也斯文俊秀,是會被稱為校園男神的那種長相。
林空鹿還是有些不明白,挺好的一人,怎麼會半夜做出那種事。
吃早飯時,林空鹿依舊心不在焉,他仔細想了想,覺得要不還是搬出去算了。
反正他們認識其實也沒多久,不管江辭是什麼情況,以後他作為朋友,多照看對方就是。
至於對方昨晚的行為,他就不深究,也不糾結了。他乾的是兼職,工資日結,正好這幾天攢了幾百塊,可以去住個青旅了。
實在不行,就刷大哥的卡,頂多被找回家。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不由抬頭,揚起微笑道:“哥哥,我正要跟你說件事,我最近攢到一些錢,也不好一直打擾你,打算今……呃,明……呃……”
江辭聞言忽然轉頭看向他,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溫柔眸子,偏偏此刻有種滲人的感覺。
他不由支吾改口:“我的意思,等過幾天有空,我就先搬走,不繼續打擾你了。”
江辭定定看著他,眼中的墨色仿佛越來越濃稠,直到看得林空鹿頭皮發麻,他忽然轉回視線,兀
自正常地喝了口豆漿,好像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問:“你要搬走?”
林空鹿點頭:“是啊,不過可能要過兩天,隻是提前跟哥哥你說一下。”
剛撞見昨晚那種事,今天就要搬走,太明顯了。林空鹿咬著筷子,自己騙自己地往後延了兩天。
江辭轉頭看他一眼,提醒:“不要咬筷子,不衛生。”
林空鹿:“……”這人有時候真的很有宋雲蔚的感覺,像個大哥一樣管著管那。
“為什麼要搬走?在這裡住不好嗎?”見林空鹿放下筷子,他才繼續。
林空鹿“唔”一聲,假裝自然道:“也不好一直打擾你,雖然你人很好,我們剛認識,你就幫我這麼多,但大家萍水相逢,能……”
“不是萍水相逢,”江辭忽然打斷,糾正道,“我是你男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
林空鹿:“……”來了,又來了,又不正常了。
他輕咳一聲,假裝不好意思:“彆這樣說,我們沒談戀愛。”
沒辦法,對精神不太好的人,最好先哄著。
江辭搖頭,認真道:“沒關係,你可以先適應,以後會談的。”
林空鹿目瞪口呆,什麼先適應?什麼會談的?誰和誰談?咱倆嗎?
難道這是變相追求?
他偏著頭,仔細觀察江辭的神情,最後得出否定結論:不,對方隻是單純說話不正常。
畢竟第一次見麵,對方就說過“我是你男朋友”這種厚臉皮的昏話。
跟腦回路不太正常的人是說不通的,林空鹿不再繼續,反正他跟對方說過了,等過兩天,直接搬走就是。
至於留在這的兩天——
深夜,林空鹿醒來,不出意外,又發現江辭站在自己床前。
雖沒像第一晚那樣被嚇到驚恐,但也著實考驗心臟。任誰大半夜醒來,發現被室友站在床前直勾勾看著,都會一激靈。
第二天晚上又是這樣,林空鹿早晨起來,頂著黑眼圈,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要精神衰弱了。
兩天後,他給江辭留了張字條,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打算搬去訂好的一家青旅。
離開時,他猶豫一下,又在字條上加一句:辭哥,你晚上好像會夢遊,有空最好去醫院看看。
有些不方便直接說出來的話,用文字轉達最為方便。
林空鹿輕舒一口氣,走出這間總共也沒住過幾天的租房時,竟有幾分不舍。
唉,多好的一個人,偏偏精神方麵有些問題,除了有認知障礙,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外,還會夢遊。
林空鹿不知第幾次這麼感歎。
等他離開A市,還是聯係一下大哥,看能不能想辦法帶這個人找厲害的醫生看一下吧。或者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家人。
林空鹿邊想邊歎氣,然後搖搖頭,背著他本就不多的行李,鎖門離開。
*
回到青旅社後,林空鹿忽然覺得日子變得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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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之前每天也都是這些事,但那時卻不覺得無聊,甚至覺得新奇有意思,重要的是有人可以分享。
譬如被了扣錢,他晚上回去會憤憤不平跟江辭說,江辭會夾塊排骨給他:“吃塊排骨,消消氣。”
得了好評,他回去笑眯眯跟江辭說,江辭仍給他夾筷菜:“多吃點,會更開心。”
他有時會覺得江辭很幼稚,跟哄小孩似的。
不過也很有意思,前提是他正常時。如果騎行旅遊時,是和對方一起,應該會很有趣。
林空鹿躺在青旅社的板床上想,但很快又搖了搖頭。騎什麼騎,他的自行車還沒找到呢。
帶著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入睡,林空鹿感覺自己就像沒睡著一樣,意識一直朦朦朧朧。
第二天一早,被房間裡的其他人吵醒,他長長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去洗漱。
冰涼的水潑在臉上時,他終於清醒了些。
洗漱完,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感覺有些憔悴……能不憔悴麼,感覺一整夜都跟沒睡似的。
他撩一把水,抹濕頭頂一撮因睡覺不老實而翹起的頭發,用力壓了壓,很好,終於服帖了。
他滿意出去,拎起自己的包下樓,在路邊的攤位上買一個三塊塊錢的肉包——這物價也太貴了。
猶豫一下,又加個兩塊錢的青菜包。
連青菜包都這麼貴了,他唉聲歎氣,咬一口包子,心想要不還是回家向大哥認個錯吧。
忽然一陣大風吹來,林空鹿不久前剛按服帖的那撮頭發又被吹翹起,風停,他看見路邊商場玻璃牆裡頭發亂飛的自己,頓時氣得瞪眼。
可下一秒,玻璃的邊上跑來一道身影,氣喘籲籲,停在他身後。玻璃中的對方比他高半個頭,停下後,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死死盯著他的後腦勺。
林空鹿一僵,緩緩轉頭,對上江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