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駿正處在齊鈺與芳草後方, 近旁的內侍、侍女見到太子皆要跪下行禮,慕容駿淩厲的眼風掃過,他們都不敢動了。
看少年的樣子,一定又是在憋壞水。太子就想悄悄聽一聽, 小甜甜是何意。
那邊芳草虎著臉道:“這是什麼意思?”
齊鈺笑道:“小甜甜都不懂嗎?就是甜心、寶貝的意思, 愛稱你懂不懂,哦, 也難怪你不懂了。”
太子:“……”
齊鈺“哦”的一聲意味深長, 芳草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此人是在笑話她無寵!
她能直接上門來挑釁,就說明沒什麼頭腦, 被齊鈺隨便撩撥一下便怒火中燒。
芳草大吼道:“我乃孝仁皇後所賜,是殿下身邊的老人, 你是個什麼東西!”
這芳草雖莽了些, 來之前至少打聽清楚了, 太子還沒給狐狸精任何位份, 芳草自己也沒位份, 便臉大地以為, 該按入太子府的時間來, 她一個入府已久、先皇後賜下的人, 難道還收拾不了一隻狐狸精?最重要的是, 得讓太子發現她受委屈了!
“你什麼你,你這人,平時說話都隻說一半嗎?”
齊鈺勾唇, 眼睛裡滿是戲謔的笑意,打臉另一招,用對方最討厭的攻擊對方,“不若我來替你說完整吧,你是先皇後賜給太子殿下的——侍女,入府至今仍是——侍女。”
齊鈺將芳草最深惡痛絕的身份戳了個爆,然後裝作驚訝的樣子,看向身邊的內侍:“連海,府裡侍女是個什麼地位,為何能在客人住的屋子外麵大吵大鬨。”
連海忍笑回答:“侍女與奴才一樣,都是伺候主子的人,是主子的奴才。”
齊鈺歪了歪腦袋,無辜地道:“可我不是奴才,她這便是衝撞吧?”
連海用力點頭,沒錯,您可是太子府頭一份的貴客,太子殿下的客人,一群奴才巴結都來不及,豈能被個不長眼的衝撞。
“我覺得也是。”齊鈺起勁道:“太子殿下不是親口說過,隨我做什麼都行,這個侍女衝撞我,我能將這侍女趕走嗎?”
齊鈺不厭其煩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侍女,芳草恨不得跳起來撕爛他的嘴,內侍們不約而同互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讓他們保護好玉如姑娘,江公公讓他們聽玉如姑娘的話,何況他們也忍芳草很久了。
連海起了個頭,內侍們紛紛上前叉住芳草。
“你們敢,我乃孝仁皇後所賜!”
芳草麵容曲扭,可是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齊鈺已經膩歪了。
“你也知道你是先皇後所賜?那你知道先皇後為何要將你賜給殿下嗎,她是要你好好照顧殿下,你卻成日端著這個名頭,不老實辦差,反而在太子府橫衝直撞,說起來,你也算違背了先皇後的懿旨。”
齊鈺不慌不忙,又給芳草扣了一頂大帽子,嘖嘖搖了搖頭,“太子殿下沒收拾你是看在先皇後份上,若是得知你連先皇後的懿旨都違背了,殿下還會留下你嗎?”
提到違背孝仁皇後的懿旨,芳草這才清醒過來,心裡有一絲後怕,麵上仍強硬道:“殿下不會的……”
“孤為何不會?”
慕容駿“適時”走了過來。
太子已觀望了有一會兒,發現戰勢完全是一邊倒,他若是再不現身,芳草就要被收拾掉。
太子頓時有些不滿,這麼個東西,也值當讓少年親自動手?
若不是之前未觸太子逆鱗,他不會留芳草到今日,往後怕是留不得了。
芳草見到太子,如同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嚶嚶嚶一通猛哭,她被懟得體無完膚,內心深處有些發慌,竟口不擇言道:“殿下,小甜甜她汙蔑我!”
太子、齊鈺:“……”
齊鈺本來還在嘚瑟的臉突然之間漲得通紅,還好有帕子遮著,這個芳草,他方才信口胡說,豈不是都被太子知道了?
齊鈺偷瞄太子,隻能希望太子他什麼都不懂。
還好,太子的表情暫時沒什麼特彆。
“芳草,你逾矩了。”
慕容駿目不斜視,指責毫不留情落在了芳草頭上,芳草哭得一雙眼睛像核桃,慕容駿卻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抬腳將巴過來的芳草踹開:“來人,將她逐出太子府。”
“不,殿下,您怎麼能……奴婢是皇後娘娘賜給您的,奴婢不能離開您!”
芳草邊哭喊邊被侍衛拖走,一時竟忘了孝仁皇後已故去,不該再叫皇後娘娘,她這些年來肯自稱奴婢,也隻有在此時了。
太子遠遠剜了她一眼,道:“你該慶幸你是母後所賜,否則你墳頭上的草,早就三尺高了。”
齊鈺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胸,他想對芳草略施懲戒,可是太子竟將她逐出府,不愧是雷厲風行的暴君。
他是不是該勸一勸?
不,齊鈺一點也不想。
芳草一來就罵他是狐狸精,狐狸精都是不賢惠的,反正芳草以後也是要進冷宮的炮灰,眼下被逐出府真是便宜她了。
“……還有你。”
太子發落完了芳草,轉頭便看向熱鬨吃瓜不亦樂乎的玉如姑娘。
齊鈺一臉迷茫,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啊!
太子黝深的眸子裡泛起了漣漪,低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道:“上次你是在學貓叫,這次你是孤的小甜甜,孤想,下次你又會是什麼?”
完蛋了,太子他、他真的全部聽到了!
自作孽,不可活,小甜甜從頭紅到了腳,喃喃念叨了幾句,趁著太子不備,腳底板抹油,去吃剩下的豆腐皮小包子了。
慕容駿在後邊失笑,雖未能看清少年的表情,但是瞥見少年染上一層粉的耳垂,太子竟覺得的確有點甜。
“對了,太子殿下!”
齊鈺溜到一半想起來一件事,不得不頂著大紅臉重新往回跑。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