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道友有和華禪宗談魔修的事嗎, 明天易焰宮就會將魔修送來了,”謝池聲音一滯,“葉道友?”
發紅的耳尖藏匿在發間, 被察覺心神不寧後, 葉筱筱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窘迫。
不知道擺哪兒合適的手卷了卷耷拉的發絲:“我在聽, 已經和華禪宗說過了。”
葉筱筱坐了沒一小會功夫,便找借口離開。
謝池迷迷瞪瞪地盯了會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轉頭望向沉默寡言的張青雲。
“張道友覺不覺得葉道友今天有一點反常?”
張青雲像是在搖撥浪鼓似的甩頭,篤定道:“沒有沒有, 正常的很。”
謝池:“……”
他以前敷衍回答張青雲的報複到了。
“壞了。”謝池猛然拍了下腦袋, “有件事忘記告訴葉道友了。”
張青雲好奇的撩起眼皮。
術修並沒有掩飾的意思:“我瞧葉道友的麵相, 近日氣運不好。”
映月穀大弟子不知曉氣運的事, 整個人都沉浸在劍修暖洋洋的話裡不可自拔。
有種想和彆人分享的衝動, 但又尋不到合適的人選。
寂寞的葉師姐總算想起了被自己遺忘到拐角、有段時日沒有聯係的師尊。
提筆洋洋灑灑地描寫了一番當時的情景, 除了那輕飄飄的吻外, 沒漏過任何細節。
宗乾回來時,正巧看見葉筱筱傳靈書過去。
劍修冷冽的眸微斂, 鋒銳收的一乾二淨,走進揉了揉葉筱筱的頭:“在寫靈書?”
“嗯,給師尊的。”葉筱筱往裡走去。
身形頎長的劍修像一個大型掛件一樣跟隨著葉筱筱在房間裡移動。
“嗯?”她停下來,歪頭望向宗乾。
澄淨的淺眸折射出細碎的光, 宗乾很喜歡盯著她的眼睛, 很喜歡她眼裡盈滿了他。
宗乾提了下唇:“你說過要教我給宗門寫靈書。”
蹩腳的理由葉筱筱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她彎了彎眼睛,順著他的意偏轉過身:“那我教你寫。”
空白的靈書攤在桌麵上, 她看了眼宗乾的手。
劍修的手骨節分明, 指腹上的繭恰到好處, 這會常握世間名劍的手正攥著一隻靈筆,手背蹦出青筋。
筆尖的墨都有了乾涸的跡象,可靈書上始終沒落下一個字。
她的視線沿著手臂,挪到了劍修清俊的臉上,英氣的眉鎖在一起,像是遇見了什麼大難題,漆黑的眸緊緊的看著靈書。
寫靈書的人站著,指導靈書的葉筱筱倒是在一旁坐的安穩。
一隻纖細的胳膊撐著藥修的腦袋,她想了想道:“回想一下你上次寫靈書的感覺。”
宗乾抿起了唇,有些不愉地移開眼睛,鬱悶道:“他們都嫌棄我。”
因為那封靈書,連續有好幾個長老找到他,好像他做了很奇怪的事情。
葉筱筱眸光一變,以前還覺得劍修不親宗門,這會偏心到天際的葉師姐也不細想,將過錯全歸在禦靈宗身上,憤憤道:“那是他們不識抬舉。”
難怪宗乾沒往宗門寄過靈書。
宗乾鬱結的心情好了些,靈筆鬆了鬆,似乎有放棄的念頭。
葉筱筱伸手,替宗乾握緊靈筆:“不過還是要學的,若是日後我們有事短暫分開,你要是給我寄靈書,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劍修輕笑了一聲,周身清淡的雪鬆氣息也籠了一層溫柔的味道,答應她:“一定會給你寫的。”
夜長夢多,為了避免意外,楚北攜著扣押魔修的靈器,一刻也不停歇的趕去華禪宗。
兩者本來就都屬東境,花不了多少時間。
“易焰宮弟子楚北前來拜見,受映月穀葉筱筱葉道友所求,已送魔修過來。”
楚北並不知道華禪宗裡發生的事,隻是在心裡默默感慨,氛圍這麼森嚴,不愧是佛修萬聚的華禪宗。
華禪宗也不敢怠慢這位年輕的器修天才,派出兩名佛修弟子,讓他們帶楚北去找葉筱筱。
路上的氣氛太過沉重,讓楚北這位不守規矩的閒散人士難受極了,他打破僵局:“想必前麵那就是佛塔吧,我久聞華禪宗的萬年菩提樹,也不知今日可否一見。”
楚北沒察覺到帶路的佛修身體僵硬了一瞬,打量了一圈沒看見菩提樹,收回視線,發現兩佛修仿佛冷冰冰的木頭,不給予他任何回複。
“……”
楚北抽了抽嘴角。
這華禪宗的佛修也真夠傲慢的。
不看就不看。
當他稀罕了?
雙方一路沉默地來到葉筱筱所住的地方。
楚北滿腹牢騷的見到了葉筱筱。
房間裡邊沒有佛修,楚北長出一口氣,將‘玲籠’遞給葉筱筱。
“易焰宮所俘魔修都在這裡麵了。”
“多謝楚道友。”葉筱筱收起靈器,對易焰宮派楚北來沒有一絲意外。
見到知曉自己本性的熟人,楚北立即回複了懶散的模樣,沒模沒樣地靠在椅子上:“這倒不必,話說回來,葉道友你要這些魔修做什麼?”
“怎麼?”葉筱筱挑起眉梢,有些驚訝楚北竟然會關心這件事。
器修摸了摸鼻尖:“宮裡的長老們懷疑你是在借魔修醞釀什麼陰謀。”
葉筱筱:“……”
一邊的謝池與張青雲不給麵子的笑出了聲。
她不樂意的嘟囔道:“他們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了。”
“隻是有事情想要問魔修,恰好有魔修撞到易焰宮手裡而已。”映月穀大弟子露出虛偽的,標誌性的假笑,“還有,我不會主動向盟友動手。”
澄清是一定要的。
葉筱筱牽掛不多,映月穀常常放在首位,出門後遇到了這樣那樣的事,已經深刻體會到要將映月穀地位拔高這件事是有多麼的重要了。
彆人犯她必定會遭她反擊,但長期充滿懷疑對盟友關係發展並不友好。
楚北揚了揚手:“那我先替長老們謝謝你了,我會將你的話好好傳給他們的,省得他們以後再差我出來跑腿。”
他好生生一個頂尖器修,愣是做著和本職毫不相乾的事。
主要的事情交代完以後,楚北耷拉著眼皮,懶洋洋的邀請他們:“難得我們能這麼悠閒的碰麵,不一塊去外麵快活快活?”
器修摸出青色酒瓶,晃了晃裡麵的液體,大有拉他們一起酣暢淋漓大醉一場的準備。
劍修鋒銳的眼神倏然間紮在了楚北身上。
楚北與宗乾四目相對,前者收起放蕩不羈的表情。
心中一駭。
宗乾怎麼一副道侶被被他欺負了的陰鷙表情。
他這次沒有向宗乾討青華劍看啊。
難不成他想灌醉宗乾,趁機借青華劍圓器修夢的想法被察覺了?
葉筱筱上次摸清了自己的酒量有多差,再聯想後幾日宗乾躲她跟躲鬼似的模樣,估摸她的酒品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