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延伸的黑色發絲停滯在半空。
唐寧驚喜又惶恐地抱住了紀連韞,他怕那微弱的動靜隻是他的錯覺,力道輕到像是抱著一個易碎的夢。
柔軟的唇貼得極近,唐寧對紀連韞說的每一句都好像近到能順著他的耳道送進心窩,他一字一句顫聲道:“夫君,隻要你能醒來”
長長的眼睫再次抖動了一下。
“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紀連韞緩緩睜開了雙眼,潰散的眼睛好似剛從夢中醒來,尚未清明的黑眸看向了懷中流淚的美人,紀連韞還是一副虛弱到隨時會斷氣的樣子,可在他吃力睜眼的瞬間,棺材上的那縷黑發飛一樣逃竄了。
唐寧看到危機解除後,強撐著的身體一下子癱軟在棺槨內,白皙的肌膚在大麵積紅色的映襯下格外惑人,宛如一塊被人把玩到潤澤的羊脂膏玉。
有了他的存在,連這具不詳的棺槨都似乎變成了令人垂涎的藏寶箱。
紀連韞失神了片刻,屏住呼吸望著身下這片豔色。
從脖頸上纏綿的紅痕,到散開大半的鮮紅嫁衣,還有那勒在腰上的一圈紅色腰帶。
他就像第一次見到那般,驚到瞳孔都在顫抖。
好像這些痕跡都不是他留下的。
一旁搖曳的燭光跳躍,晦暗不明的光影投在紀連韞蒼白的麵容上,他一半的臉陷入光暈,一半的麵容沉於黑暗。
英俊慘白的臉龐浮現出似夢非夢的恍惚,那染了血的指尖輕輕觸碰唐寧臉上的淚痕,晶瑩的淚珠落在他的指腹,紀連韞像什麼遇到山野精怪的凡人,他慌張地收回手,彆過頭,連看都不敢去看唐寧。
對紀連韞這樣一副正人君子的虛偽做派,唐寧根本沒有力氣生氣,他虛弱地躺在棺槨裡,累到反抗的念頭也沒有,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態。
隻不過這次的紀連韞很不一樣。
紀連韞沒有碰唐寧,反而是伸手按住了太陽穴,許久,他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唐寧:“?”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他皺眉道。
唐寧:“???”
唐寧震驚到像是在看一個吃乾抹淨不認賬的渣男。
紀連韞與唐寧對視片刻,忽然痛苦地按住頭,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開始劇烈咳嗽,嘴角溢出了鮮血。
【係統,這是失憶梗嗎?】
唐寧震撼道。
【也許是NTR。】
係統平靜道。
【NTR是什麼?】並不經常上網衝浪的唐寧感到了茫然。
係統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唐寧隻能繼續膽戰心驚看紀連韞咳嗽,他真怕紀連韞又暈過去。
幸好紀連韞最終停了下來,他盯著自己掌心的鮮血,和身上鮮紅的喜服,沉默了良久,對唐寧輕聲道:“抱歉,我應該是又犯病了。”
“我經常會無緣無故失去意識,清醒了也不記得自己之前做了什麼。”
紀連韞充滿歉意地看著唐寧,他輕聲道:“我我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嗎?”
莫名的,唐寧覺得眼前這個對他道歉的紀連韞才是最開始見到的紀連韞。
對方的歉意完全做不得假,那自責的神情蘊藏著極大的痛苦和愧疚,真情實感到甚至讓唐寧擔心對方會承受不住再次暈過去。
“其實沒什麼的。”唐寧把也就是舔了一遍這句話咽在了肚子裡,作為一個倒黴的被輕薄的人,他現在還要堅強地安慰著看起來更加脆弱的紀連韞。
紀連韞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唐寧安撫到,整個人還是用手扶著額頭,眉頭痛苦地擰起。
【係統,我發現了。】唐寧鄭重道。
【你發現了什麼?】
【婚檢真的很必要啊,如果結婚了才發現對象有精神病史,就是我這個下場。】
【】
“你身體怎麼樣?要不要要緊?”唐寧關切地問。
紀連韞看向了唐寧,而後他漲紅了臉,伸手將唐寧淩亂的嫁衣重新披在身上。
“誒,等等。”唐寧小聲道:“你先幫我把這個腰帶解開。”
是的,這根腰帶之前又被“紀連韞”重新係到了唐寧的腰上,因為那個家夥說什麼娘子與紅色實在般配,那個家夥還喜歡惡趣味的拉一下腰帶,看唐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真的異常混蛋。
紀連韞聽到唐寧的要求後,立刻去解腰帶,他沒什麼力氣,碰了半天也沒解開。
唐寧疼得鼻子沁出了細汗,甚至懷疑對方就是之前那個惡劣的家夥。
紅色腰帶從凝脂般的皮膚上滑落。
紀連韞的視線像被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