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感覺自己宛一條鹹魚躺在岸邊。
“這是船夫老伯的孫子,叫章耘,他住在你對門,發現你不見後,我和他一起過來找你。”林蘊介紹道。
唐寧重新向了眼前人,對方穿著長袖長褲,即使捂得嚴嚴實實,依然從脖頸上見一點異於常人的肌膚,這起來好像是魚鱗病?
察覺到唐寧的目光,章耘將領口朝上拉,他的手肌膚也很醜陋,唐寧還沒仔細,這個年輕的男孩立刻將手藏在了身後。
“我不會遊泳,剛剛是他跳下去救的你。”林蘊在一旁說。
是這個人救的我?
可唐寧依稀還記得救起他的人似乎長著鱗片,那起來是真正的鱗片,即使在幽深的水中也散發出一點微光。
怎麼會有人的身上長著鱗片呢?
應該是他記錯了吧?溺水到最後出現了幻覺,所以才把魚鱗病的肌膚錯成了鱗片。
唐寧感激的注視著那個名為章耘的男孩,對方似乎很不習慣暴露在人前,低著頭,避開了和唐寧的視線。
唐寧剛想開口和這個人表達感謝,又突然想到他的卡牌設定不隨便開口說話,唐寧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想在備忘錄上打字,反而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手機因為進水開不了機。
怎麼辦?
唐寧突然靈機一動,他緩緩坐起身,這個起身的動作讓章耘連忙後退,像是怕自己占了唐寧的位置。
唐寧一把抓住了對方還沒來得及抽走的手。
那隻手即使泡了水,摸起來依然粗糙極了,像是樹皮一難,果是在進入卡牌遊戲前,唐寧到這的手會下意識覺得不舒服,但進了卡牌遊戲,唐寧連帶蛆的屍體、布滿屍斑的青白色肌膚都過了,見到這種他內心毫無波動。
章耘對上了唐寧澄澈異常的目光,他掙紮的動作一頓。
唐寧握著章耘的手,將對方的掌心朝開,用指尖認認真真在這個人的掌心道:“謝謝你救了我。”
下這句感謝的話,他抬起頭,對章耘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
唐寧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皮膚白到剔透,白襯衫呈現出半透明的顏色,很容易想讓聯想到“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之類的美好字詞,尤其是在笑起來的那一刻,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像給他鑲了一層明亮的邊。
章耘怔怔的和唐寧對視。
唐寧突然鬆開手,用手捏住鼻子,驚天動地打了個噴嚏:“啊——啾!”
晶瑩剔透的水珠像一顆顆碎玉珠子從他身上掉落,他打噴嚏的子可愛得命,那被水泡得蒼白的皮膚泛出了一點紅,尤其是被捏住的鼻頭,紅紅的,帶著一點可憐的意味。
完了,估計感冒了。
唐寧一時無比糟心。
林蘊連忙脫下外套披在唐寧身上,唐寧捂著外套,不好意思地衝章耘笑了笑。
章耘才像是猛然回過那般慌慌張張低下頭,避開了和唐寧的對視。
“你這裡有藥嗎?他估計是感冒了。”林蘊朝章耘問道。
章耘低道:“有。”男孩的音很好聽,像是清澈的溪流。
他刻意和唐寧他保持距離,好像是習慣了這和人行走。
唐寧瞧見章耘的身上也不停在滴水,他想了想,舉起了林蘊外套的一端,像下大雨時用外套和朋友一起避雨那般,將帶著體溫的外衣披在了章耘身上。
章耘再次呆呆的著他。
唐寧挑起眉毛,用眼拚命示意章耘舉起外套的另外一個邊角。
然而章耘沒成功接收這個信號,他同僵死的小動物,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最後還是站在一旁的林蘊幽幽道:“他讓你舉起另外一邊的衣服。”
“啊好!”章耘慌張地學著唐寧的模。
唐寧露出了開心的笑,他再次揚起下頜,像是驕傲的小天鵝,示意章耘和他一起走。
章耘連忙跟上了唐寧的腳步,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親密無。
很久之後。
岸邊空無一人。
一隻布滿幽暗鱗片的手突然從水中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