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看到了斷橋旁蹲著的唐寧,唐寧渾身都被雨水淋透了,濕漉漉的,凍得直哆嗦。
夢境某種程度能反應一個人的內心,唐寧應該是受到了太的驚嚇,才會做了樣一種環境的夢。
就在祂麼,風雨中出現了一隊人的身影,祂靜靜看了一會兒,再次起了祂還是人類候的回憶,是多久之前的往事了?
記不清了。
祂緩緩走向那行人,走向了那個坐在輪椅孱弱至極的“邵明縕”。
祂融進了“邵明縕”的體內。
黑綾下空洞的眼眶中緩緩生出了一雙厲鬼也會害怕的漆黑雙眼,四周都是暴風雨,仆從雖然撐著傘,但傘並未傾向他一邊,從天而降的寒意滲透進了他的皮膚,他冷到四肢麻木,冰冷的雨水從他的臉滑落而下,被鎮壓在河底的些年,他早已習慣了種冰冷,再次重溫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身有一道陌生的聲音輕聲道:“公子,過了前那座橋,我就可以去那邊的村子裡休整一下了。”
字裡行間藏著一絲淡淡的惡意。
邵明縕動了一下手指,回憶了一下那麼多年前,他成為了祂之,是怎麼處理些人的?
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祂需要花比較長的間才能起。
如祂沒記錯的話,那那群人被暴風雨耽擱,還未曾走遠。
祂對他說。
祂可以給他輩子都用不完的財富,隻需要他供一對眼睛,一雙腿,還有一顆痛苦的心。
於是那四個人陷入了一陣瘋狂。
他原本就是為了錢才謀害了一位小公子,如今看到了金山一般的錢財,那四個人都殺紅了眼。
最祂多得了兩對眼睛,兩雙腿,還有兩顆鮮血淋漓的心。
唯一幸存下來的人遍體鱗傷,個人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喊祂“河神人”,從前個人也是樣跪了下來,隻不過念的是“小公子”,個人激動到容扭曲地問祂,他多供了那麼多的祭品,能不能獲得更多的錢財。
祂應允了。
那是一條流動著的金河。
個人在祂的注視下,幸福地跑向了那條長河,最終溺死在了金子做的河流中。
“停下!你不許過去!”
回憶被一道動聽的聲音打斷,邵明縕聞聲看去,看到了渾身濕漉漉到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唐寧擋住了條路,他的頭貼在臉,遮住了半張臉,狼狽得不得了。
但那宛如天籟的聲音卻不受影響,依然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推著輪椅的仆從都停了下來。
風雨麼,唐寧整個人都在瑟瑟抖,可憐可愛。
邵明縕覺得自己似乎是笑了。
像落湯雞一樣的唐寧跑了過來,每走一步,泥水都濺在了他的腿,出噠噠噠的聲響。
他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了邵明縕的前,表情凶委屈,好像快要哭了,那聲線在不斷顫抖,他對邵明縕聲道:“你個笨蛋!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那雨砸在了唐寧的肌膚,和淚水一起掉了下來,落在了邵明縕的雙腿。
邵明縕笑的更厲害了,他生的俊美,即使遮住了雙眼,那勾起的唇角都有著說不出的好看,讓人生不出什麼脾氣。
顫抖的手抓住了輪椅,邵明縕聽到那個人無比小聲:“你身邊的那些人是壞人,我不是壞人。我帶你離開裡好不好?”
唐寧說得情真意切,看起來是迷失在了夢境中,分不清夢與現實。
說著彆人是笨蛋,其實唐寧才是真正的笨蛋。
可邵明縕也忽然跟著分不清夢與現實了,他明知道是夢,卻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不,就是真的。
是唐寧真正的情感。
邵明縕笑著點了點頭,那滿腔的怨恨似乎都在個瞬間煙消雲散。
個夢境也在一刻緩緩消散,邵明縕睜開眼,看著仍舊沉睡的唐寧,唐寧實在是太虛弱了,樣的虛弱和唐寧送出去的東西有關。
那是無數人、鬼、妖甚至神都要爭奪的東西。
是祂積攢的無數信仰。
邵明縕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唐寧的臉頰。
或許樣也不錯,祂送給唐寧的那份信仰已和個鎮子產生了生生的羈絆,並不適合突然來到個鎮子的唐寧,如唐寧真的接收了,也會和祂一樣永生永困在個鎮子裡。
半晌,祂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看向唐寧的眼神似乎回到最初仁慈的模樣,心底每一句話都是包藏禍心的溫柔——
可是啊,我就是將你困在裡,生生,抵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