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睜大,濃密的睫羽劃過謝雲庭的指尖。
小謝雲庭收回手,露出了一個宛如惡作劇成功的笑,鳳眸裡透出了一股狡黠的意味。
這讓唐寧很難分清對方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借著玩笑說真話。
“好了小朋友們,遊戲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我們大家要上課啦。”徐老師拍了拍手,“接下來請大家拿出我們的語文課本……”
唐寧顧不上謝雲庭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連忙拿出課本,生怕晚了一步會受到懲罰。
“小朋友們,在接下來的課堂裡,徐老師希望大家可以專心聽講,老師會隨機穿插一些小測試,來考驗大家有沒有掌握知識點。”徐老師微笑道。
唐寧聽到徐老師的要求後鬆了一口氣,小學語文能難到哪裡去,不都是認識一下生詞,做做很簡單的理解,最難也就是默寫一下課文段落,小學生的課文很簡單,比台詞好背多了。
很快,唐寧就發現自己慶幸得太早了。
由於副本的時間流速極快,徐老師口中的知識點飛快掠過,她上課就像把目錄報了一遍,唐寧隻來得及聽到那些課文的名字叫什麼,彆的什麼都不記得,全班翻書快得像在進行量子,書頁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等到徐老師一口氣把手中一整本的課文名稱報完後,她微笑著合上書,環顧四周,“好了,小朋友們,老師相信經過這麼久的學習,大家一定都學得非常好,接下來就由徐老師隨機抽一位幸運的小朋友來默寫課文哦~”
唐寧的心臟在這一刻幾乎驟停。
在剛才那麼短的時間裡,彆說背了,他連整本書的一堆課文具體內容都沒有看完,隻來得及看過前幾篇課文,這種情況下要默寫出一篇課文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彆緊張,全班這麼多個人,怎麼就輪得到他倒黴呢?
“那……就由這位最漂亮的小朋友來默寫吧。”徐老師笑眯眯地抽出了一張白紙,將默寫紙放在了呆滯的唐寧麵前,“老師看到你啊,就想到了一個成語,叫冰雪聰明。”
光看唐寧小時候的長相,確實看起來又乖又聰明。
“老師相信你一定可以默寫出《愛乾淨的小貓咪》這篇課文的。”徐老師鼓勵道。
什麼?有這篇課文嗎?好像有,在後麵的部分,唐寧完全不記得內容。
耳邊傳來了其他學生的翻書聲,大家都在尋找這篇課文,唐寧也想翻書,可是書本被徐老師抽走了。
糟了,默寫失敗會是什麼懲罰?!
“徐老師,我難道不漂亮嗎?”小謝雲庭冷不丁問道。
唐寧唰得轉過頭,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小謝雲庭。
徐老師也看向了小謝雲庭,說實話,謝雲庭確實生得很好看,不過單論漂亮一詞,還是唐寧更合適一些。
可是當徐老師和謝雲庭對視許久後,她做出了讓步,“那就由你來默寫吧。”
這一刻,唐寧覺得謝雲庭就這個班級裡最漂亮的小朋友!
謝雲庭從唐寧的桌上拿走那張默寫紙,他認認真真開始默寫了起來。
唐寧此刻也顧不上謝雲庭在寫什麼,他急急忙忙開始拚命翻書,希望自己能多背一點,因為他無法保證接下來那位徐老師會不會還點他的名字。
不僅是唐寧,在場其他玩家也在焦急地翻書默背。
在唐寧隻背下兩篇課文的時間裡,謝雲庭就成功交卷。
徐老師掃了一眼卷子上的答案,“嗯,一百分。”
謝雲庭舉手問道:“滿分有什麼獎勵?”
徐老師有些磨蹭地拿出了一個小紅花貼紙,不情不願道:“當然有了。”
謝雲庭接過了這份小紅花貼紙,他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了還在拚命背書的唐寧,唐寧沒時間理他,全身心都沉浸在了自己的背書大業中,甚至連當初高考都沒有如此拚命過。
“好,那接下來老師再抽一位小朋友——”徐老師開口道。
唐寧顫巍巍地抬起眼,對上了徐老師笑眯眯的雙眼。
忽然間,唐寧的額頭被一旁的謝雲庭飛快地碰了一下。
唐寧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生了什麼,就看到徐老師沒了笑容,她有些冷淡地從唐寧的臉上移開視線,去掃視其他的學生。
怎麼了?
唐寧茫然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在眉心的位置,他摸到了貼紙的輪廓,唐寧轉頭看向謝雲庭,謝雲庭衝他眨了眨眼睛,神情中透出了一點臭屁的味道。
唐寧愣住了。
要命,謝雲庭現在應該就是一個純純的小屁孩,他居然能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該死的安全感……
接下來被徐老師抽中的倒黴蛋是薑眠眠,不過薑眠眠推了推眼鏡,很流暢地默寫出了課文,還得到了一朵小紅花。
當司泰被點名抽中時,薑眠眠將這朵小紅花給了司泰。
唐寧注意到徐老師的臉都快綠了。
也許是一堂課最多隻能抽三四次玩家回答,也許是徐老師沒了興致,接下來沒有其他玩家被抽到,這堂課有驚無險的結束了。
課間十分鐘,玩家們圍成一團準備交流情報。
“小紅花是能無限次使用還是隻能使用一次?”薑眠眠問道。
這個問題剛剛問出,唐寧就感覺到自己額前的貼紙滑落下去,不僅是他的貼紙掉了,司泰眉心貼著的小紅花也掉了。
在這個副本中,一節課相當於過了四個月,貼紙失去粘性很正常。
“好吧,看來隻能用一次。”薑眠眠語氣像是在意料之中,“課間隻有十分鐘,我們現在有什麼問題現在儘快討論。”
林蘊第一個舉手,“是這樣的,我用了一張卡牌叫惡魔的天平,這個卡牌的作用是能夠等價交換,我希望獲得的東西是生命,卡牌上說它會依次加碼取走它認為我人生中可以和生命等價交換的東西。”
林蘊這句話一說出來,其他玩家的神情都有些一驚。
和生命等價的東西?
而且還是會依次取走?
林蘊咬牙道:“當時我彆的卡牌都不太適合在第一天使用。”
玩家們第一天都是嬰兒狀態,絕大部分的卡牌都無法適用,林蘊他唯一找出來一張勉強能用的卡牌就是這張惡魔的天平。
“我現在懷疑它第一個取走的東西是我的親情。”
“我不知道它第二個會取走什麼,是我的友情嗎?還是我的……”林蘊看向唐寧,愛情那兩個字他並沒有說出來,不過在場大部分玩家都明白了林蘊的意思,林蘊的狀態很危險,而他們都是林蘊身邊的人,大家有可能被林蘊的卡牌所殃及。
尤其是唐寧,他在林蘊的心目中一直很重要,要是林蘊對唐寧的感情被取走了,那麼接下來他會不會去害唐寧?或者去害其他的隊友們。
“首先要明確一點,你確定你的親情被取走了?”薑眠眠問。
林蘊點頭,在使用這張卡牌後,林蘊被他的母親溫柔照料,在這種精心嗬護之下,林蘊陷入了對母親的深深眷戀不舍之中,仿佛他這輩子對母親的感情在濃縮在這短短的副本半天時間裡。
當林蘊發現自己狀態不對後,他在隊友的幫助下脫離出來,而現在再去回憶母親,內心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不剩下,似乎母親這個字對他來說也就僅僅是這兩個字而已。
而林蘊在所有的親人裡,隻在意他已經去世的母親,當他對母親也沒有任何感情之後,親情這個詞也就與他無關了。
“也許不是那麼廣義的親情,是我對母親的感情。”林蘊說道。
“好,那我們現在可以分析一下為什麼天平第一個要取走的是你們的母親情。”薑眠眠的語速很快,課間時間不多,他們必須要加快討論。
“我們剛出生都是嬰兒,和我們關係最緊密的就是母親,是不是因為孩子和母親之間的羈絆在一開始是最深的,所以最先會被取走?”唐寧問道。
“也許是因為在幼兒時期,除了生命之外,母親對林蘊來說是最重要的部分。”周康想了想問:“現在你開始上小學了,對現階段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林蘊不確定道:“友情?”
“天平取走的東西全部都是感情類嗎?”薑眠眠問。
林蘊搖頭,“什麼都有可能。”
謝雲庭坐在課桌上,哪個玩家發言了,他就朝哪個玩家看去,腦袋轉來轉去轉得不亦樂乎。
唐寧衝謝雲庭問道:“你有什麼看法嗎?”
大家都看向謝雲庭,謝雲庭的神情就像在聽八卦的小朋友,和在場其他玩家凝重的表情格格不入,“林蘊同學,你多久沒洗頭洗澡了?”他說的話也和整個話題風馬牛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