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一開口, 韓子棟都要開心地跳起來了。
“婠婠還記得你舅媽和表姐呢?”他一邊說一邊注意韓老太太的臉色。
老太太正看著桌子上的菜色呢,剛剛收下的玉佛已經被收起來了。
“記得, 姥姥,舅媽呢?”
“她們兩個做錯事情了,姥姥懲罰了她們。”
韓老太太輕聲說道, 最後重重哼了一聲。
韓子棟開口了。
“婠婠, 你表姐今天早上做錯了,你能原諒她嗎?”
聽到這話, 婠婠下意識看向韓老太太,眼睛裡帶著天真無知, 似乎並不清楚這各種緣由,隻是在安靜思考著,到底該不該原諒。
陸饒能感受到她的手指正一下一下,按著自己背上的紅綠燈, 很認真,帶著節奏。
“可以, 她是姥姥的孫女,要姥姥說。”
她的意思是韓靈是韓老太太的孫女,最後的決定權還在老太太手中。
這話一出,韓子棟的表情又便秘了, 倒是韓老太太很開心,外孫傻歸傻,卻也明事理,比剩下那幾個不傻的強多了。
接下來就是韓老太太和韓子棟的對決了, 陸饒感受著身上的觸碰,它在揣測抱著他的人的心情。
她不開心。
她時不時傳出好吃的感歎聲,但是陸饒卻隱隱感受到,她不開心。
韓子棟最終獲勝。
韓老太太被他磨的沒有辦法,便讓那兩人來。
李曄和韓靈來到大廳的時候,兩人被攙扶著,李曄的臉上帶著虛弱,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一般。
“好了。還不快過來給母親請安。”韓子棟喝到。
兩人麵上帶著些許懊悔,上前請安,坐下。
“表姐!舅媽!”楚婠婠打著招呼。
那兩人回了她。
大家似乎立刻就融入在一起,像是一個正常和樂融融的家庭一樣。
陸饒敢肯定,此時沒有一個人心中是暢快的。
李曄今日一天沒有進食,此時早已饑餓難耐,看著桌子上的美食,欲動筷,被韓子棟踹了一腳。
她趕忙端起桌上的清酒,從座位上起來,上前行了大禮,韓老太太自然知道她要乾什麼,便也受了。
哪知道,李曄還未開口,就聽到一聲帶著疑惑的“咦?”
婠婠看著還半蹲著的李曄,小臉一歪,笑了起來,指著李曄頭上那根插進發髻中的步搖說道:“舅舅,我想好要什麼禮物了,就要舅媽頭上的簪子!”
此話一出,李曄端酒的手一怔,微抖。
“舅舅?”楚婠婠就是個不會看臉色,不會看場合的傻子,韓子棟心中十分不耐煩,但還是佯裝和善,笑了笑說道:“你乖,等你舅媽起身了,就給你。”
“好!”
傻子一隻手撥動陸饒背上的球球更快了。
韓老太太被這麼一打岔,加上誠心想為難李曄,便跟著婠婠的話茬說道:“你要這作甚,你讓你舅舅給你買新的,咱們不用人家用舊的。”
她這話聽著沒什麼問題,但是此時李曄心中慌亂,總覺得她話裡有話。
“可是.....”婠婠的臉上有些為難。
“可是什麼?”
“可是這簪子,和娘親的簪子好像。”
此話一出,韓老太太的眼神突然銳利,像是一道利劍射向半蹲著的李曄。
她揮了揮手,身邊的老嬤嬤便上前從李曄的頭上取下了那簪子。
韓老太太當時痛失愛女,流了幾天眼淚,傷了眼睛,此時把這簪子拿到眼前,仔細瞧著。
那簪子是她送給韓藍的嫁妝,上麵專門找人將蘭花繞著簪身刻了一圈。
此時那上麵,密密麻麻的花紋,正是當時韓老太太一筆一筆畫的。
看著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差,韓子棟想一腳踹了眼前這個女人,拿什麼東西不好,偏拿那傻子認識的?
“哪兒來的。”韓老夫人輕輕摩挲著手上的簪子,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隻是淡淡問道。
“婠婠,來!”她朝著知道自己闖禍的婠婠招手。
“這就是你娘親的,來,姥姥給你帶上。”
“好。”女子低著頭,乖乖說道。
陸饒感受到她捏著自己爪爪的手有些微抖。
“你還記得這是你娘親的東西?我們婠婠真棒。”
“嘿嘿。”傻子沒有說話,隻是傻笑。
韓老夫人看著長相肖似自己愛女的楚婠婠,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朝著青青招了招手。
“青青,帶小姐回去,她困了。”似乎在印證她說的話一般,婠婠打了個哈欠。
乖乖給在場的人道了彆,頂著李曄殺人的目光,抱著陸饒走出了大廳。
她們剛出門,一陣摔裂的脆響出現在前廳。
青青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身邊的小姑娘,就看到她低垂著腦袋,正小心將抱了一晚上的狗狗放在地上。
“青青!真的能看到!”她拉著青青的手開心地說道。
指著地上融入昏暗的環境中,隻剩下一點彩色的陸饒說道。
“小姐想出來的法子,小姐真棒!”
“青青縫了小衣服,青青也棒!”
兩人互相誇獎,氣氛很熱絡,似乎完全不受身後漸遠的吵鬨聲影響。
陸饒被重新抱進了溫暖的懷抱中,他盯著婠婠的下顎,一時間有些失神。
單看她的下半張臉,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傻子,似乎就是一個冷清堅毅的女子。
快到晚春閣的時候,她們被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