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誅卻不依不饒, 一定要阮久對他說,阮久每天每天都在想赫連誅,才肯罷休。
但是阮久看著他:“我沒辦法對你說謊。”
赫連誅不高興了:“就哄我一下不行嘛?”
“不行, 我說不出口。”
於是赫連誅纏著他:“你哪幾天沒想我了?”
阮久回想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天。”
赫連誅震驚了,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捏著阮久的肩,要他看著自己:“你在梁國每天晚上都在做什麼?為什麼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想我?”
阮久忍住笑,試圖認真地看著他:“不是連續一個月, 是零零散散的……”
“零散的一個月也不行!”赫連誅要瘋了,“你這一個月晚上都和誰待在一起?為什麼不想我?”
赫連誅真的要生氣了, 他氣得要提刀砍人了。
阮久沒忍住笑, 很快就推開他的手,低下頭, 掰著手指開始算:“我第一天走的時候, 才和你剛分開, 就沒怎麼想你;第二天也沒想;第三天也沒有……”
赫連誅的心碎了。
“第四天有一點想了;第五天,因為前一天想過了,就沒怎麼想……然後要到永安的時候, 我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家裡人和朋友了,就一直在想他們……”
赫連誅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但是又不能對阮久大聲說話,更不能凶他。要是凶了,等會兒最後悔的就是他自己。
最後赫連誅垂著狗狗眼,委屈極了:“你還笑, 你根本就沒想我……”
阮久真的忍不住笑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像大王?和彆人家剛過門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阮久話還沒完, 赫連誅就刷地抬頭看著他, 眼中不無怒意。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阮久還是喜歡小姑娘的。
不過是鏖兀沒有阮久看得上的小姑娘, 阮久才退而求其次,選了他這隻小狗勾。
小姑娘和小狗勾,差的也不太多。
阮久看出他是真的生氣了,連忙握住他的手,要哄哄他:“小豬,你生氣了?彆生氣嘛,我有想你的。”
赫連誅眨了眨眼睛,轉了個身,不理他了。
他大概沒想到,他這樣一轉身,阮久心中越發篤定,這就是個“小姑娘”,鬨彆扭比誰都厲害。
阮久把腳從木盆裡提起來,甩了甩水,才爬上床榻,從另一邊繞到赫連誅麵前。
赫連誅還是低著頭,阮久看不清他的表情,恐怕他是哭了,連忙湊過去看。
“你哭啦?彆哭啊,我真的不是……”
又是話音未落,阮久就被忽然暴起的赫連誅按倒在了床榻上。
阮久被他一摔,天旋地轉之後,整個人都躺在榻上,還有半句話沒說完:“……故意的。”
他以為赫連誅要揍他。
畢竟在少年人的世界裡,打架是很常見的事情。
阮久抬起手,擺出防禦的姿態。
少年人打架一般會打肚子,他習慣護住自己的小肚子。他的小肚子軟,打起來很舒服,指對方的手感。
卻不想赫連誅不是朝著他的肚子來的,他雙手按住阮久的腦袋,讓他看著自己。
床榻上掛著帳子,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外間的燭光透不到裡間,更透不到帳子裡來。
阮久看不太清楚赫連誅的表情,卻看見他的眼睛好像在發光。
像狼的眼睛一樣的綠光。
得益於這雙發亮的眼睛,赫連誅倒是把阮久看得很清楚。
在黑暗裡愈發豔麗,但是又不俗氣,還帶著阮久特有的單純,可愛死了。
赫連誅俯身,準準地吻上阮久的雙唇。
不像阮久離開前那樣,他連對都對不準,這回他已經做好準備,在腦子裡演練過無數遍了。
阮久顯然已經被他嚇住了,睜圓了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這樣很好,說明他的威懾很有用。
阮久應當想他的。
赫連誅不知道,其實從阮久這裡看來,他就像是要咬人一樣靠過來了。
有一瞬間,阮久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變成狼了。
應當不會,因為狼會咬斷人的喉嚨,而不是隻吃人的嘴唇。
不知道赫連誅做了什麼,阮久忽然戰栗了一下。
他好像不是很喜歡突然的親吻,但赫連誅按著他的腦袋,絕不讓他逃走,甚至因為他久久不肯鬆開牙關,捏捏他的鼻子,想讓他張開嘴。
阮久抖得厲害,胸口微微起伏,赫連誅便摸摸他的頭發,安慰他。
總是阮久摸摸他,也該輪到他摸摸阮久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赫連誅才意猶未儘地抬起頭,他對阮久道:“小姑娘會這樣對你嗎?”
赫連誅就坐在阮久麵前,雙手還緊緊扣著他的雙手,自上而下看著他,帶著些從前阮久沒見過的倨傲,可能是自豪。
把阮久親成這樣的自豪。
阮久滿臉緋紅,眼角是紅的,鼻尖也是紅的,就連耳朵都是紅的。
他還沒能夠平穩呼吸,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想要推開赫連誅,自己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竟然連手腳都是軟的,腰也是軟的。
太沒出息了。阮久隻能偏過頭,不想看他。
赫連誅鬆開一隻手,要把他的臉掰正。但是阮久收回一隻手,就用小臂把自己的半邊臉給擋住了。
他需要冷靜。
但是赫連誅偏偏不讓他冷靜,一個勁兒地追問他。
“哪個小姑娘把你親成這樣過?”
“你還和哪個小姑娘親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