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整個人都震驚了, 久久說不出話來。
赫連誅十分心虛,把亂糟糟的中衣揉成一團,丟到身後。
“軟啾, 我給你準備了新的衣裳, 比舊的更好看, 你應該會喜歡的……”
阮久氣憤地看著他, 胸口劇烈起伏。
赫連誅更覺不妙,試探地喚了一聲:“軟啾?”
阮久斜眼看著他,試圖用眼刀把他給殺死:“所以你說, 我回大梁之後, 你每天晚上都在想我,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不是。”赫連誅解釋道, “一般是先想到你,然後才……”
阮久一聽這話, 整個人更不好了。
“閉嘴。”阮久推開他。
他一把撈起新衣裳, 轉身去洗漱。
赫連誅想要跟著他走,被他按住了:“站好,反省。”
阮久蹭蹭地離開, 赫連誅原地反思。
*
赫連誅一向很聽阮久的話,阮久讓他站在原地反省,他就真的站在原地反省。
隻是站了好一會兒,還沒見阮久回來。
他想著阮久是不是真生氣了, 所以今晚要和他分開睡, 心道不妙, 趕忙轉去偏殿看看。
屏風後麵水汽彌漫, 阮久趴在浴桶邊緣, 整個人都泡在熱水裡, 昏昏欲睡。
原來是睡著了。
赫連誅站在屏風後,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隻能看見阮久的腦袋,但是熱騰騰的水汽撲在他麵上,竟叫他沒由來地有些口乾舌燥,喉結也上下滾了滾。
赫連誅站在外邊,等了一會兒,害怕阮久是真的睡著了,等會兒水冷了他要著涼,想了想,就進去了。
雖然拿阮久的衣裳做過不太好的事情,但赫連誅平常在阮久麵前,還是一點都不大膽。
他走到阮久身邊,沒敢四處亂看,目光就黏在阮久臉上,伸出手,捏捏他的臉:“軟啾,你睡著了嗎?”
阮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沒有,我沒睡著。我不是讓你反省嗎?你反省好了沒有?怎麼過來了?”
“我反省好了。”赫連誅順著他的話,乖巧道,“我都想好了認錯的話,你一直不過來,我都忘記了。”
“那就現在重新想。”
“噢。”赫連誅看著他,“你快點過來,等會兒我又忘記了。”
“知道了。”
赫連誅很不好意思地再看了他一眼,就移開目光,要出去了。
阮久一手拽住巾子,一手扶著浴桶,從浴桶裡爬出來,混混沌沌地把自己擦乾淨,穿上新拿來的中衣。
阮久套上衣裳,係上係帶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這件,衣袖比他的指尖還長出一個手掌的長度。
他再低頭看了看衣擺,伸手扯了扯,衣擺也很長,一直掩到大腿了。
這也太大了。
他回過頭,想著赫連誅這時候應該還沒走,喊了一聲:“小豬。”
赫連誅立即折返:“怎麼了?”
“你是不是把我的尺寸記錯了?”
阮久披著烏黑蓬鬆的長發,身上套著不太合身的中衣,連肩膀都搭不住,衣襟直直地往下掉,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衣袖長得很,朝他揮手的時候,揚起衣袖,活像是在跳舞。衣擺也長,都快被他當做短打穿了。
阮久從衣桁上拿起中褲,把褲腰放在自己腰上,比劃了一下:“我都可以當拖地裙子穿了,你還說你沒記錯。”
赫連誅小聲道:“我沒記錯,是你拿錯了,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阮久哽住,也小聲回應他:“放屁,你有那麼高嗎?”
赫連誅大步上前,在他麵前站定,也在他麵前投下一片陰影:“你試試。”
阮久拿著中褲,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自問自答:“好像你有。”
赫連誅再一次陳述事實:“是你拿錯了。”
阮久這才想過來,當時他在自己的衣箱裡找不到自己的舊衣裳,忽然想起來去翻赫連誅的衣箱,結果就找到了皺得不成樣子的衣裳。
當然是不能再穿了,他就想著隨便拿一件新的先去洗漱。
但是兩個人放衣裳的箱子好像都是開著的,他當時氣急了,就隨手拿了一件。
嘶,他當時拿的是哪個箱子裡的來著?
阮久不記得了,他抬起手,要拍拍腦袋,然後被赫連誅按住了。
他疑惑問道:“怎麼了?”
赫連誅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冷硬,仿佛已經忍他忍了很久了:“彆亂動,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拿新的。”
阮久有點不高興,明明是他自己亂動彆人的衣裳,害得彆人沒衣裳穿,結果他還這麼凶。
阮久把中褲交給他:“噢,快點,我很冷……”
他話音未落,原本鬆鬆垮垮、勉強搭在左肩上的衣領,刷地一下就掉下去了。
露出半邊雪白的肩膀。
赫連誅接過中褲的動作一頓,阮久把東西塞給他,便收回手,把衣領給扯上來。
赫連誅還是不動,阮久有些奇怪,扯好了衣裳,抬頭看他:“你快點去……”
阮久也愣住了,他伸出手指,在赫連誅的鼻子下邊擦了擦,然後把帶著幾滴鮮血的手指遞到他麵前。
他小聲提醒道:“小豬,你流鼻血了。”
赫連誅張了張口,最後什麼也沒說,伸出手,把他的衣領刷地一下攏起來,捂得死死的。
他騰出手,隨手拿起一塊巾子,再給阮久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