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仇恨值:20%
時禮唇角微微揚起,咳了一聲後才收斂些:“至於你剛才說騙我的事……你還是彆做了,那事兒動靜實在太大,朝中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我怕你會出事。”
沈驚衍靜靜的看著她,半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嗯。”
“這次是真的不做了吧?”時禮懷疑的眯起眼睛。
沈驚衍微微頷首:“真的不做了。”
“……不行,我現在已經不相信你了,你現在給我寫幾封信件將此事後續處理好,再告病一個月哪都彆去,我要仔細盯著你才行。”時禮眯起眼睛。難怪自己私奔一次,他便一直疑心她,合著有前科的就是容易被人懷疑。
沈驚衍看到她警惕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真的不做了,我這就寫信叫人去恢複耕田,再將場麵上的事處置清楚,絕對不會再騙你了。”
“真的?”時禮眯起眼睛。
沈驚衍點了點頭,半晌斟酌道:“真的,若我再騙你,你就打斷我一條腿如何?”
時禮輕哼一聲:“你明知道我不舍得。”
沈驚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若真這麼不放心,不如你親自寫信如何?”
時禮心頭一動。一般情況下,她穿越時是不帶技能的,平時在現代世界還好,一旦到了古代,便跟睜眼瞎差不多,那些繁體字雖然認識,卻一個都不會寫,這也就算了,還不會用毛筆。
沈驚衍當初一直覺得她是文盲,平日夫妻相處的時候,便時常要教她讀書寫字,時禮不喜歡他在旁邊嘮叨,便讓他寫了一本字帖日日臨摹,結果練了幾年後,她把字寫得跟沈驚衍幾乎一樣了。
沈驚衍看到她心動的樣子,不由得失笑:“要寫嗎?”
“……寫什麼,你自己寫。”時禮輕哼一聲,前些日子她練過字,發現並未生疏,但也不代表她就喜歡寫這種費腦子的東西。
“好。”沈驚衍好脾氣的往書桌旁走。
時禮見他還真要寫,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沒好氣道:“你今日傷成這樣,如何能再費心,趕緊到床上歇著,要做什麼交代我就是。”
沈驚衍本想說不必,隻是看到她滿臉的不認同後,便轉身往外走,時禮叫住他:“你做什麼去?”
“回房歇息。”沈驚衍回答。
時禮揚眉:“誰準你回寢房了?我要你在書房安置。”
沈驚衍沉默一瞬,看向書房內臨時放置的小床,床上鋪了一層薄被,說不出的可憐。他默默看向時禮:“不是已經原諒我了?”
“誰原諒了?昨日我落水,你不關心不說,還那般對我,我才不會輕易原諒你,你就在書房住著,什麼時候我覺得消氣了,你再跟我回去。”時禮雙手叉腰。他每次疑心完她,雖然很快便認錯了,可下次還是會繼續,她仔細想了想,分明就是因為沒受罰,所以才不長記性。
沈驚衍見她堅持,便沒有再爭辯,隻是乖順的到小床上躺下,模樣說不出的可憐。時禮心軟一瞬,隨即想起他陰險的人設,強行沒讓自己心軟,昂著頭便離開了。
待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床上的人:“既然自己都不喜歡如今做的事,那以後也不要做了吧。”
沈驚衍指尖一動。
時禮淺笑:“如今你已經位至首輔,再無可上升的位置了,反正再怎麼貪墨也不過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不如做些以前想做卻做不到的實事,我不討厭如今的你,但如果能讓如今的你開心些,自然還是想勸你做個好官的。”
沈驚衍靜了許久,在時禮以為他不會回答時,聽到他淺淺的應了一聲:“好。”
時禮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剛要繼續說話,就聽到他說了一句:“以前做的事有不少都沒料理清楚,在做一個好官之前,我需要先收一下尾。”
“……你倒是警醒。”時禮無語的掃了他一眼。
既然他反偵察能力這麼強,又看起來還算有犯罪天賦,她倒沒怎麼擔心了,隻是在他處理毀耕種桑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得親自盯著他才行。
“夫人,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自然不會違約,你不必一直盯著我。”沈驚衍有些無奈。
時禮輕嗤一聲,抱臂站在他旁邊:“不行,我得親自看著你了結此事。”
沈驚衍隻好在她旁邊寫信,時禮湊過去,看著他把信件寫完,又不放心的看了幾遍,確定內容是要放棄這個營生,而且紙張沒有彆的玄機後,她才算鬆一口氣,將信交給他蓋章。
“這下相信了?”沈驚衍好笑的問。
時禮斜了他一眼:“還行吧,隻要你乖乖聽話,我自是相信的。”
“既然如此,便交給下人去送吧。”沈驚衍說著,便要把信件拿回去。
時禮忙往後退兩步,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得美,彆以為我不知道,交給下人之後,下人就不送了,你們就是合起夥來忽悠我。”
“那你說,該怎麼辦?”沈驚衍無奈。
時禮想了想:“送到哪,我去送。”
“胡鬨,你堂堂首輔夫人,怎麼能做跑腿的活計。”沈驚衍蹙眉。
時禮橫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想騙我。”
信任感這東西,真是一旦失去了,便很難再建立啊。沈驚衍歎息一聲,總算是妥協了:“那好,你去送,我叫人和你一起。”
“彆太引人注目了,就用平日小廝坐的馬車,再叫個車夫便好,其他的我親自來。”時禮順暢得說出自己的計劃。
沈驚衍哭笑不得:“你未免防得太緊。”
“誰讓你總是不聽話。”時禮斜了他一眼,拿著信件便轉身離開了。
其實也不是因為沈驚衍不聽話,而是因為原文中男主在認識女主後,便得到了女主母家的助力,買通了沈驚衍身邊的小廝,拿到了之後沈驚衍和下屬往來的信件。
也就是說,如今送信的小廝很可能已經被買通了,雖然今日的信件是了結此事的,可一旦被男主拿到手裡,就成了指認沈驚衍的證物,她也想過不留書信,讓沈驚衍和屬下直接見麵,但想想沈驚衍又不知道後續劇情,如果她這麼安排了,他不一定聽不說,說不定還要懷疑她為何知道這些。
沈驚衍斟酌片刻:“你一個女子,這般去見人到底不太好,不如這樣,你帶上還算相信的奴才,等馬車到了,你就在外頭等著,叫奴才去送信如何?”
時禮想了想,勉強答應了。
沈驚衍當真給她安排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時禮和丫鬟坐在車裡,心裡還算滿意,覺得沈驚衍這次是真沒打算騙她了。
“夫人,咱們這是做什麼去?”丫鬟疑惑的問。
時禮笑笑:“去送點東西,待會兒到了門口,你直接送過去便好。”
“哦。”丫鬟懵懂的點了點頭。
時禮對這個丫鬟還是比較放心的,所以想了半天才決定帶她來,到時候自己直接在門口等著,丫鬟送完信出來便一同離開,不會給男主接觸她的機會。
盤算好了,兩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一間有些破落的小院子。
丫鬟按照時禮的指示進了院子,時禮便坐在馬車裡等,順便偷偷撩起車簾往外看,果然看到有人在四周巡視。
時禮警惕起來,等到丫鬟從裡頭出來後,二人便往家裡走。不知道是不是不太相信自己的運氣,時禮總覺得這事解決得太容易了,等回到家,還反複追問沈驚衍:“你確定隻需要寫一封信便好了嗎?你確定這樣就沒事了?”
“確定,定然會沒事的。”沈驚衍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單對這件事這麼緊張,但還是耐心安慰她。
時禮抿了抿唇,半晌小心道:“要不再叫人去問問?”
“……真的不必了。”沈驚衍無奈。
時禮皺起眉頭,想想也確實不必,畢竟信件是自己親自看著送到院子裡的,應該不會再落在男主手裡……而且真要落在男主手裡了,她也無力挽回,隻能想彆的辦法保住沈驚衍。
總之不能讓他被關押,一旦被關押了,他便不好再運作,到時候其他罪行也會被順藤摸瓜的找出來。時禮歎息一聲,扭頭往外走,卻被沈驚衍一把拉住。
“還有事?”時禮問。
沈驚衍頓了一下:“我昨日後半夜起了燒,一直到天亮才下去。”
“那你為何沒告訴我?”時禮心裡一驚。
沈驚衍抿了抿唇:“書房離寢房太遠……”
他隻說了一句便不說了,時禮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片刻,輕哼一聲:“也是,那你日後還是彆叫我了,儘量找大夫來就好。”她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沈驚衍蹙眉攔住了她的去路,滿臉委屈的看著她:“我身上的傷還沒好。”
“……你昨日剛受的傷,自然不會好,”時禮無語的掃了他一眼。
沈驚衍沉默的看著她,
時禮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心軟了:“我、我睡覺不老實,你又一身的傷,若是碰疼你了怎麼辦?”
“我不怕疼。”沈驚衍立刻道。
時禮揚眉:“既然不怕疼,那應該也不怕一個人睡。”
沈驚衍:“……”
時禮被他的樣子逗樂了:“三日之後吧,等你的傷都結了痂,再回寢房休息。”
男配仇恨值:10%
時禮:“……”這得多高興才會如此?
告彆了依依不舍的沈驚衍,時禮一回到房內,便把所有人都攆了出去,自己在寢房裡忙活了大半天,才算鬆了一口氣。
……
自打時禮答應三日後同房,沈驚衍便一邊日日盼著,一邊處理昔日做事不縝密留下的麻煩,就這樣總算到了三日後,而許知也在皇上麵前呈上了他交給時禮的信件,沈驚衍被扣在了皇宮中,傍晚時便查清了毀耕種桑的事,他也從皇宮被轉到了天牢。
時禮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竟然沒什麼驚慌的感覺,隻是托所有人脈趕去天牢見了沈驚衍。
“這事不是我做的!”這是她見到沈驚衍的第一句話。
沈驚衍看到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淺笑一聲:“我知道。”
“……你相信我?”時禮驚訝了。
沈驚衍點了點頭。
時禮頓時有些糊塗:“不是……你為什麼會相信我?你當初跟人往來那麼多信件,一直都沒有事,可偏偏我送的那封信出了問題,而且你之前還覺得我跟許知……”
“我信你。”沈驚衍打斷她的話,眼底滿是堅定。
時禮張了張嘴,半晌憋出一句:“夫君,你認罪了?”
沈驚衍微微搖頭:“自然沒有。”這種事隻要否認,便還有轉圜的餘地,承認了便隻有死路一條。
時禮聽到後鬆一口氣,接著認真道:“夫君,不是我把信交給許知的,但我有辦法救你出去,你既然信我一次了,那能不能再信我一次?這次能同你見麵,是因為旁人還不清楚你犯的事,所以賣首輔府一個人情,等明日起估計就見不了了,你相信我一次行嗎?”
沈驚衍定定的看著她:“好。”
時禮嘴唇有些發乾:“那、那你認罪。”
她說完這句話,天牢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沈驚衍點了點頭:“好。”
時禮眼眶紅了:“你就不怕我會害你?”
“不怕。”
“可我如果真的害你了怎麼辦?”時禮追問。
沈驚衍沉默一瞬:“我隻問你一句,你可有愛過我?”
“……一直都愛,從未變過。”雖然已經沒了第一次穿越時的感情,但她無比確定。
“那便夠了,”沈驚衍唇角揚起,“夫人,其實你我之間不必談信不信任,也不需要,你隻需知道一件事,哪怕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會雙手奉上。”
時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沈驚衍當天夜裡便認了罪,隻是不知道為何,並沒有人來審問他,把他關了兩三日後,皇上親自來了天牢,一看到他便歎息一聲,怒其不爭道:“你作為當朝首輔,天子門生,怎麼能如此糊塗,連替罪這種事也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