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件衣服吧,剛剛你這麼一撞,身上沾染到了些泥土。”成煜皺皺眉,像是提醒她。
“去哪裡換?”
他清冷道,“你想去哪裡換?這一路,恰巧路過孤的宮門,你愛換便換。”
或許已經到不耐煩的極限了吧。
華柔柔鼓起勇氣來抬頭,沒有閃爍其詞,雙眸平靜,一字一句道,“那就不換了吧,免得彆人說閒話。”
而那一扇丙辰宮的宮門,她再也不想要踏入其中。
成煜沒有震怒,隻是道了聲,“還以為你挺在乎外表的。”
華柔柔往原先的方向朝宮門走去,步履匆匆,留了句,“與其被說‘金玉其表,敗絮其中’,不如將真實麵攤開,就不講究了。”
這“換衣”一事便也就如此作罷了。
兩人相伴而行,隻是一路無言,雙方偶爾對視一眼,交錯間,雙方也沒了說些什麼的興致。
華柔柔喜歡這樣的安穩,就好像沉默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解藥,他們的關係也向來如此。
跨入太學府的門檻時,也沒到夜色漸深的時刻,天空偶然間劃過一道閃電,劃分了整個蒼穹,黑雲壓城之勢愈濃。
“你快些走。”
話語沒有尖銳而嘲諷,也少了幾分原有的氣焰,就像是成煜本人最真實的模樣,平平淡淡地呼喚著她。
可路過庭院時還是滴到了些雨水,她的劉海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一路隨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跑進了中堂。
一抬頭,他遞過一塊毛巾來,“是孤害你淋了雨。”
“天氣變幻莫測,難以預料也是情理之中的……”她正要從他掌心拿起那一塊毛巾來,謝罪的兩三個官員就先後進了中堂,一臉內疚而責怪天氣的模樣。
她還沒來得伸手去取,她的指尖輕觸到他的掌心以後,又很快地縮回了。
他麵對匍匐在地的臣子們,應和著主事官員的各種詢問,隻是淡淡一聲,“之後再與眾學子見麵,孤想整裝一二,不置可否先退散?”
領頭的官員“未曾遠迎”的謝罪的話說到一半,便也都識相的帶著另外兩位離開了。
待到中堂隻剩下他們,他似是熟悉燈火的位置,點了半截蠟燭,室內的光線依舊昏暗,他一把毛巾直接擦在她的額頭上,可想著對自己是這個力度習以為常,可是對她……會不會動作幅度太大些?
弄疼了又怎麼辦?
於是,他擦拭得極慢,孰知華柔柔自己拿過拿他正在輕輕擦拭的毛巾,實誠道,“這樣等蠟燭燒完都未必擦得乾。還是臣女自己來吧。”
華柔柔又恐傷及成煜的自尊心,於是借口問道,
“太子,最近公務不繁忙麼?”
按照原有的時間線,他們成婚,一成婚以後,他便親自去了兩廣兩江視察,重新談判了稅收的多少,貿易額度又該如何調整。
而今,似乎是他將這件事推給了成毅。
太子能放下心來,交由一個剛剛成年的弟弟?
“很忙,但想要和華家大小姐出來走走的時間還是有的。”成煜看著她引開話題略帶些俏皮的模樣,不由自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