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二十三年的秋天過得特彆快。
還沒等霜葉染紅,朝中局勢已有變化,皇帝久病未愈,太子成煜監國。
皇帝蘇醒以後,的確一日一日身子看似好起來,但縱是麵色再過於紅潤,華柔柔也能看穿麵色背後的憔悴。
皇帝大不如前,不過比起前世轟然離世,細心調養下還能活著也算不錯。
耿瑤貼身照顧,很久沒有離開皇帝的身邊了。
這日,午後的陽光透過未央宮的門窗,照射到皇帝成澄的身邊,耿瑤見皇帝坐起來,說什麼都要去門外走動走動。
耿瑤心事繁多,但她如今隻希望一件事,他能撐得更長些罷了。
那日覺得太過驚訝的“朕病了”,竟然一語成讖,皇帝真的很難與以前相提並論了,可是,蒼天並沒有過分殘忍,還是讓他蘇醒了過來。
“那就出去。”耿瑤應了一聲,眉目的凝重還是不經意地透露出來。
“你這樣子,朕還不如不要醒來。你懂不懂給朕臉色瞧,朕心裡你不知……”
“有話快說。”耿瑤依舊是以前的作風,固執且驕傲著。
“……有多委屈。”
“你委屈?你自己在外麵惹得一身腥,現在遭報應了,還好意思和本宮提委屈?那本宮這麼些年委屈不委屈?可曾和任何人抱怨過?”
“成毅出生前,你是和朕鬨過的,你還記得記得?”
“本宮當然記得,那時煜兒就在門外,你不知我有多心疼。”
“那你……為什麼就不服個軟呢,說什麼皇帝沉迷聲色之中和你雖沒太大關係,但是不應該影響到朝政,那時朕想著,你應該隻是為你的家族,而根本不是為了朕本身。”成澄回憶起過往時,那些幼稚,那些無法紀念卻耿耿於懷的過往,終將埋葬於過去的某一個角落。
“皇帝您可真了不起,想試探就試探,想逃避就逃避,還一次又一次……現在也不說了,皇上如今的身體也可能根本就不能了,那麼本宮應該也沒有什麼可以計較的了。”
“喂,你這話裡帶話,朕可不是聽不出來。”
“朕現在肯定不能走,咱們小兒子還沒有成親呢……”
說曹操,曹操到。莊王處理完兩廣的事情,急切來宮裡探望自己父皇與母後,可誰知,第一件事就是——
“你的父皇想為你說一門親事呢。”耿瑤開門見山道。
參見的客套話還沒有說出口,傷勢也沒問清楚,成毅趕緊道,“母後,兒臣可還小。皇兄剛剛才成親,怎麼就輪到兒臣了呢?”
“咳……是你父皇的意思,正好母後原本要為你兄長年底選妃,名單既然都弄好了,而你哥哥又好了家眷,不如就給你來選吧。”
“母後,兒臣才不要。兒臣獨自走天下,瀟灑恣意得很,乾嘛非要尋一個女人?”
成澄笑道,“這種話也隻有你敢在朕的麵前講。”
“你的皇兄如何穩重,而你的品行又是多麼惹人厭煩,朕不願意多談,找個人管管你也是好事。”
“父皇,你何時與母後一唱一和起來,弄得兒臣無比為難。”
“世間父母何嘗不都是如此?你最近就安心呆在府上,少出門敗壞皇家的名聲,你皇兄自然會把你的事也安排好了。”皇帝也不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