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運打車到酒仙橋路的751d·park時,眼下有黑眼圈,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
他還在想“陪葬”的事,因為這件事,他一晚上沒睡好。
野史記載……國師在他死後,給他陪葬了。
荒謬!那杯毒酒明明就是他派人送來的!
韓運死後一直以為,伏淵想要這江山,可……
是因為弑君的事跡敗露所以被逼陪葬?
但他心裡清楚,沒人能逼迫他,若不是國師鎮著,他這個皇位,早就不保了。這天下,畏懼國師的人,比畏懼他這個皇帝的人多得多。
而且伏淵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他若是不願意做的事,沒人能逼迫他。
韓運越想越心煩,他打心眼裡是不相信這回事的,不相信毒是伏淵下的,更不相信他給自己陪葬的事。
都瞎他媽扯淡。
出租車開到目的地,韓運下了車。他現在已經基本會用手機了,也摸索出了打車軟件的用法。
他脖子上掛著臨時工作證,跟著指路牌進了a座的中央發布廳後台。
後台十分開闊,工業風的黑色牆體、地麵,在冷光燈照射下顯得空落落的。角落堆著一些紙箱子,有些箱子裡堆著鮮花,還有一些燈光攝像機等設備,旁邊甚至有一張長餐桌,正有工作人員在往上麵擺放顏□□人的蛋糕、飲料以及水果。
一切都還沒有布置好,六十位通過麵試的模特穿著私服在原地安靜等待,自動按性彆分成兩個隊列。
一位工作人員挨個往他們衣服上用彆針掛巨大的號牌。
韓運是四十七號。
除了這六十位高海拔的成人模特以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旁邊的一群少兒模特了,如同小學組織春遊般,穿統一服裝,但這些小模特都很安靜,眉眼間帶著天真的神情。幾位女工作人員正在為他們分發小零食、冰淇淋,小模特們都眼巴巴地望著。
韓運也眼巴巴地望著,他也想吃。
他有些分不清那些孩子都誰是誰,因為他們模樣統統都生得極為漂亮,五官深邃立體,嘴唇粉嘟嘟的,長相也極其相似。
這時,麵前一位戴眼鏡的棕發白人男性高聲說了句什麼,一旁的翻譯轉達道:“這位是設計總監,莫裡斯先生。”
接著,工作人員從一旁推來幾個長長的衣架,上麵掛著許多件風格一致卻設計不同的衣服,顏色多為白色、淺藍,上麵綴滿了蕾絲褶皺,給人一種浪漫清新的感受。
翻譯又道:“在19世紀末之前,童裝都是以‘縮小版的大人衣服’的形態存在,裁縫照著大人衣服的樣式做一套小的——這就是給孩子穿的衣服。如今,我們將調換這個概念,讓裁縫照著小孩衣服的樣式,再做一套大的,稍後你們將試穿我們的大童裝。本次秀的主題叫‘夢遊仙境’,在下周的兒童節對外召開品牌發布會,莫裡斯先生會親自為你們挑選服裝以及搭檔。”
說完,莫裡斯那邊上來了一位冰雪可愛的女童,旁邊助理快速找出一條長長的裙子,那助理不高,衣服長,她一邊踮著腳,一邊抬起手臂高高地提起服裝。
莫裡斯看一眼衣服,接著銳利的目光掃向那一批成人模特,在他們的身材、麵龐上一一停頓了半秒。他很快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喚道:“五號、十七號、十九號。”
他把人點出來後,彎腰溫和地問那女童:“寶貝,選哪個?”
在場的模特幾乎沒有走童裝秀的經驗,見到這一幕紛紛低聲道:“這哪裡是我們選搭檔,分明是搭檔挑我們。”
“畢竟是童裝,什麼都得考慮小模特的意見,況且彆看人家年紀小,在歐洲走過多少秀啊,比我們經驗都豐富,我們根本不重要啦……”
“也不知道是怎麼個分法,設計師總部能是隨便點人的吧?”
“隨便點的話,那不是抽簽就能解決的事嗎,犯得著這麼麻煩嗎?衣服應該是一早就為那些小模特量身定製的,成人裝都是統一尺寸,咱們得將就著他們。”
這一流程進行得很快,配對成功的一大一小搭檔就到旁邊去,莫裡斯的助理迅速為他們從衣架上找出編好號的服裝。
模特越分越少,韓運越等越不耐,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原主履行這樣的義務。
這時,韓運看見一個眼熟的小小身影,邁著小短腿朝設計師站的台階上跑去。
那是個金發碧眼的漂亮孩童,穿統一的小西裝,金色卷發在發尾紮了個小辮子,跟個仙童似的。
韓運記起來,這是那天在樓梯間碰見的那個孩子,他這才知道,這小孩兒原來是個帶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