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運有些錯愕, 一雙琥珀色的貓眼瞪得圓圓的, 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無禮的要求……就這麼個要求, 值得他花那麼多錢場外求助嗎?
說值得好像也不值得,因為的確有些為難韓運, 可也並非不能做到。他垂下了頭, 在心裡思索要怎麼賴掉。
伏淵提出的這個要求, 自然是因為他清楚韓運的性格,無賴起來連地痞流氓都比不上他,如果是個過分點的要求, 韓運多半會賴掉。而這麼個簡簡單單的要求, 其實對於韓運而言是需要深思熟慮的, 一旦他選擇妥協,那麼有一必有二,一回生二回熟。
韓運盯著他半晌, 嘴唇動了動, 似乎在做心裡建設。
伏淵說:“陛下打算耍賴嗎?”
“不能換個要求嗎?”朕做不到!
伏淵十分平靜:“不能。”
韓運輕輕皺了下眉:“那你關下燈, 要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說實話他心裡並不排斥,就是老覺得不對勁……自己這樣, 感覺是心理有毛病啊。
屋子裡一暗下來,韓運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他不高興地道:“什麼都看不見了我怎麼親, 再亮一點。”
要求伸手不見五指的是他, 要求亮一點的也是他,陛下這個反複無常的性格, 也隻有伏淵能好脾氣地伺候著了。他並非好脾氣的人,哪怕最近也開始修身養性,偶爾做做善事,也該改變了他潛藏的本性。
借著朦朧的一點光,韓運能看見他英挺的輪廓,韓運嘴唇不安地動了動,醉酒時和清醒時,是兩種概念。
韓運沒有動,而是道:“你過來一點。”
伏淵湊了過來,韓運猶豫不決地在黑暗裡與他對視了一眼,他目光之中含著一絲驚惶,明明還沒親到呢,自己就受了驚。
他聲音在黑暗中微微顫抖:“你彆躲啊,我親了啊……”
說著,韓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地閉著眼將臉往他臉上一埋,也不知道親的是哪裡,就很快離開。
“好了好了,親了,好了吧?”其實親上去那一瞬間,韓運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因為他也不知自己親得哪個部位,而且他速度特彆快,隻有一秒鐘,他感覺心臟都仿佛停滯了。
在黑暗之中,韓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不自在地低頭說:“反正我也親了,你也不能抵賴。”
沉默蔓延了幾秒,隨即是伏淵柔和的聲音:“好了。”
黑暗如同潮水般快速退卻,全部彙聚在伏淵身上,韓運用肉眼看見,一團濃鬱的黑沙,消失在伏淵腳下,化作他的黑袍。
留在地板上的輪廓清晰可見——是條尾巴。
像是狐狸、或者狼尾巴。
韓運收回目光,伏淵就坐在他身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中含笑,像是在回味什麼。
韓運心裡一個咯噔,莫非自己摸黑往他臉上一親,正好就吻到了嘴巴上?這是什麼概率!他心裡十分怪異,知道這樣不對勁。
伏淵看著他,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陛下耳朵紅了。”
“伏大人,”韓運臉黑下來,“你故意提這樣的要求,是想看我難堪嗎?”
“陛下說笑,這不過是個遊戲,莫要放在心上。”
他當然不是為了叫韓運難堪了。
伏淵從沒告訴過他,韓運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自己跟他親近,會感覺非常舒服,通體舒泰的舒服。但有的時候,他也會受到引誘,很想把這一部分融入自己的身體。所以他對韓運的感情很奇怪,既想靠近,又不敢靠太近,如果他失去了理智,陛下就會變成他的腹中餐。
一千年前,如若不是因為伏淵獻出心臟救了小皇帝這件大功德,或許他到現在都還懵懵懂懂,以為自己是深山裡開了靈智、修煉化形的狼妖。
是在韓運駕崩之後,他在陵墓中與帝王闔棺相擁了千年的時間,才漸漸恢複了部分記憶。
聽見他說隻不過是遊戲,韓運覺得好受了點,也安慰自己:“就跟酒吧裡玩的差不多嘛,現代人不都這麼玩嗎”。
可他著實覺得氛圍有些奇怪,便不再搭理伏淵,趴到床上去,打開MDC(世界超模排行榜)的官方APP。
他還沒忘記自己還有最重要的事,就是保住排名。
等他一開消息,就發現收到了幾個標了紅心的工作消息。
韓運一個個地打開看了。其中一個是某個品牌在中國國際時裝周的邀約;還有個二流時尚雜誌的封麵;還有些看不懂的廣告代言。另一個就是《詩音》雜誌社通過MDC的APP發來的新工作,跟隨他們雜誌,作為形象大使一起出發去預計在二月中開幕的巴黎秋冬時裝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