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運還是在生伏淵的氣, 且背這個口訣……實在有些荒唐, 走了幾個月,回來給他一本不知所雲的繪本,讓他背,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呢:“不背!死也不背!這麼多字,你說我要背幾年?”
“陛下,彆說這個字,不想背就不背吧。”伏淵深知他的性格, 隻是男子雙修的功法難尋,這一冊無品級, 已經是他能找到最適合韓運修習的功法了, 普通人也能修煉。
“……不背就不能雙修了?”
伏淵嗯了聲,摸了摸他的頭發:“若是不想, 就不背吧。”
韓運:“……”
他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這會兒也不想說了,抓起被子就把自己給蓋住——他要睡個回籠覺。
伏淵不言不語地從他背後摟上去:“小九。”
韓運裝睡。
這幾個月裡, 他生活的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工作, 他接觸的人變了, 他去參加過幾次公司、品牌商安排的酒會, 酒會上彌漫著各式各樣的香水芳香, 穿得爭奇鬥豔, 麵上帶著應酬式的假笑, 充滿紙醉金迷的浮華。
韓運本是喜歡宴會的。因為在他做皇帝的時候, 辦宴會時總是很熱鬨,切人人都捧著他,說些哄他開心的話,但是在這裡不一樣。剛開始韓運語言不通,聽不懂,遇到最過分的事就是被潑紅酒,不過對方立刻就道歉了,還給他擦衣服,他脾氣很好地覺得這就是意外。
等他語言稍微好上一些了,他就發現了不妥——饒是韓運再後知後覺,也能聽出來一些人對自己說話十分不客氣,夾槍帶棒的。
即便他經曆過一些網絡暴力,但親耳聽見滿懷惡意的編排,是又委屈又憤怒,若不是夢夢攔著,他早就搞出大事了。
他每天的工作當中,接觸到的人群身上總是帶著迷人的香水味,他對花粉過敏,連帶著對這些濃鬱甜膩的香味,也覺得有些厭煩起來。
此時終於聞到伏淵身上清淡的檀墨氣息,心裡突然便靜了。
伏淵垂著頭,腦袋埋在他的後頸窩,噴著熱氣道:“陛下,彆生氣了。”
韓運癢得一縮脖子,同時鼻頭一酸,一隻手抓著枕頭角:“你下次……不要走這麼久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陛下放心,不會有下次了。”這次的確是意外,是他忽略了時間流速這個問題,他緊緊把韓運抱在懷裡,在韓運默不作聲的時候,抓過他的一隻手,往他手腕上纏了一根紅線。
紅線纏上去的瞬間,就隱沒了,韓運以為他給自己帶了什麼手串,低頭一看,什麼也沒有,可那種戴上了什麼的感覺分明很清晰,隻是摸也摸不著,看也看不見:“我手腕上有什麼?”
伏淵:“紅線。”
“這有什麼用?”
“臣身上也有,這是一對,這對紅線與普通的不同,這一對……”伏淵輕聲解釋道,“生生世世解不開。”
“定情信物?”韓運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奇地晃了晃手腕,對著陽光時,隱約之間能瞧見手上綁了一根粗粗的線。
韓運見慣好東西,但對這根似乎普普通通的紅線並不嫌棄,一會兒工夫心裡的氣就消了。
他好長時間沒有睡好,跟伏淵在一起說了幾句話,很快便困了,閉著眼睛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過了幾秒又有些不安地睜開眼睛來:“玄著,你這次不會走吧?”
“不會,臣再也不會走了。”
韓運放心了一些,窩在他的手臂上,眯著眼睛道:“你身上真好聞。”
伏淵垂首,在他烏黑的卷發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韓運聲音越來越沉:“你不在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回來了,就彆想走了……”韓運抱著他的腰,睡了個冗長的回籠覺。
韓運睡了很久,按理來說他應該早就餓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伏淵在身邊的緣故,他隻是疲倦,睡得很沉,並無饑餓的感覺。
期間,夢夢見他一直不出來,來敲過門,伏淵去開了門,夢夢一看他就驚了,捂住嘴道:“老、老……”
“噓,他在睡覺。”伏淵壓低聲音道。
伏淵很高,夢夢需要仰著頭看他,夢夢知道韓運的事,自己無權插嘴,但還是為韓運覺得不值,韓運這段時間的減肥成功,並非偶然,而是因為思念一個人,想他想的茶不思飯不想,還經常捂著心臟說疼,這才毅然瘦了十多二十斤。
韓運醒來後,破天荒地在下午四點過後大量進食,他精神和體力都很充沛,和之前有些頹然的狀態全然不同。
他這段時間養成了習慣,吃飯隻吃五分飽,這次就吃了個七八分。他原想出去遛遛,消消食,可是想到昨天被記者纏身的事,隻能作罷,他可不想繼續跟記者一聊聊幾個小時。
他吃完飯後,在房間裡踱了幾步,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但他卻沒找到。
韓運放棄了,推開露台的門,坐在涼風習習的露台躺椅上,眺望籠罩在燈光下的戛納,伸出手去,問伏淵:“書呢?”
“陛下要看什麼書?”
“你說什麼書?彆裝,功法拿出來,不是要背嗎?”韓運盯著他,“朕就滿足你!”
伏淵麵露無奈之色,又有些哭笑不得,手掌一攤,一本由他親手抄寫的功法書籍顯現出了實體。韓運自然是能認出他的字的,隻是這些畫……
“這圖,也是你畫的?”韓運瞥著他。
“正是。”伏淵臉色未變,但他在畫這些時,的確想到了很多,禁欲數十萬年,本不會被這些事影響心緒,可他隻不過在腦海裡想到韓運坐在自己身上的模樣,便覺得有些難耐、渴望,多種複雜又細微的感情,出現在他身上。
韓運嘖了一聲,搖了搖頭。
他認認真真地背了一兩個小時,不時發問,問他這句是什麼意思,這個詞又為何意。雙修功法的口訣,並不如想象中般汙穢,實際上涉及了很多韓運不能理解的東西,什麼經脈啊、穴位啦,丹田種種……
韓運並非愚笨之人,他幼時藏拙,學了什麼都藏著掖著,從不拿出去說,他的記憶力、學習能力其實都不比宗室其他兄弟差,不過這第一式,他想要完全搞懂,並牢記下來,也要個十天半月。
次日,巴西超模洛博到了戛納,這位超模的信息,韓運也在網絡上查過了,洛博在MDC超模排行榜單上,位於一線超模前列,跟自己的排名比起來,是有不小差距的。可洛博倒是一點不倨傲,她的皮膚曬成健康勻稱的蜜色,隻比韓運矮四公分,小腹看起來十分平坦,一點也不像剛生產過的樣子。
拍攝當天,韓運早早便起了床,他下了床,伏淵站在他身旁為他穿戴。自他走後,韓運便是自己穿衣,在伏淵為他係襯衫扣子時,韓運忽然仰頭,捧著他的臉,在他頰邊響亮地“啵”了一下,伏淵低頭看他,垂首吻了吻他的嘴唇。
韓運彎著眼睛笑起來。
戛納是個小城市,拍攝地點也不遠,就在靠海的一條悠閒的公路上,《巴黎時裝公報》借了一個場地給模特化妝換衣。
由於是拍攝六月刊的封麵,加上地點選在滿是棕櫚樹,還能望見藍色海麵與白帆的戛納街頭,服裝自然也是熱帶度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