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隻有二十五件設計,模特們步伐放的並不快,T台超過三十米長度,其中女模居多,偶爾夾雜一兩個男模,是加利亞諾秀場上的傳統節目。
尚且戴著墨鏡的克萊爾,在一位男模撩開桃粉細簾時,慢慢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模特,就是剛才《巴黎時裝公報》的封麵先生。
韓運是第一次為這個品牌走秀,是盧克模特公司把他推薦給加利亞諾的,加利亞諾正好在尋找男模,看過他走秀後,就爽快定了下來。
他的短卷發隨意地垂下,由於用彈力素抓過,變得比往常蓬鬆。
他身著一條長款的連衣褲,絲絨材質,赭石色中摻雜看不清的亮色絨毛,紅色的袖口、褲腳與領口,給這件服裝增添了幾分靚麗。
克萊爾關注的不是服裝,這件衣服設計得不錯,不過沒能讓她覺得難得一見,是出場的這位模特,他走路姿態很奪目,非常自信,雖說自信的步伐的一個模特的基本素質,但氣勢強勢至此的卻很少見。
這才讓她罕見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在場的觀眾,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有人前兩天才去看過巴爾曼的秀,所以立刻想了起來:“難道這個模特身上噴了香水?這可是不允許的啊!”
緊接著,人們清晰地看見,隨著他的邁開的步伐,他衣服上反射的金色亮光越發明顯了,很多人以為是衣服材質的問題,可那種柔和爛漫的光芒,又不像是布料能造成的。
在模特定點後轉身,忽然,秀場了降了雪,簌簌的小雪飛下來,讓放著動感音樂的秀場都突然之間變得靜謐,可那雪像是幻影一樣,不能為人捉摸。
有人訝異地說:“現在高定品牌都開始玩這些設計了嗎?前兩天巴爾曼設計的花瓣雨還曆曆在目,今天加利亞諾就開始下雪了!”
在炎熱的六七月,這場雪下得突如其來,好像也確實降了溫,隻是伸手又不可觸摸,但仰頭一看,模特肩膀上和烏發上都落了一兩片雪。
最讓人困惑的是,這模特一下場,下一個模特還沒上場,雪就停了。
觀眾:“這後麵還有不少模特吧,怎麼說停就停……哎呀這溫度怎麼又上去了!”
韓運和觀眾一樣,還以為這是設計師故意設計的,結果他一下去,加利亞諾就把他叫過去:“哪裡來的雪?”
韓運一臉的“你問我我問誰去不是你搞的嗎”的茫然。
走秀,原本並不能提升模特的名氣,因為普通人都不會親自去看時裝周,儘管時裝秀上擠滿了觀眾,但那些觀眾幾乎全是拿到邀請函的行業相關人士。
一個模特的名氣是要通過日積月累的,如果隻做T台模特,那麼幾乎不會有觀眾認識你,為雜誌社拍攝封麵會提升一定的知名度,但作為一個模特,最能打響知名度的工作,還是為奢侈品拍攝廣告、做代言。
當然了,這樣的代言可遇而不可求,如果沒能幸運地被品牌設計師看上,那麼就要一直枯燥地做一個普通的T台模特了。
在巴黎這座時尚之都,有許許多多的好模特,但是都沒有名氣,因為他們沒有那樣的運氣。
如果想走T台成名,那就必須做T台上最亮眼的模特,讓T台照廣泛傳播出去。
韓運尚且還不知道,他馬上就要走大運了。
走完這次工作的最後一場秀,韓運立刻換下衣服離開,奔赴另一個秀場。
同是走加利亞諾大秀的模特以為他是卡地亞的模特,還很吃驚:“卡地亞請男模了?”
韓運解釋:“我是去看秀的,我要跟人求婚啦,打算買點……”他不知道英文裡“聘禮”這個單詞怎麼說,所以就說了句“買些禮物”。
那模特當即說:“今晚上是有拍賣,不過那些都太貴了,你知道高定珠寶有多貴嗎?最簡單的設計都要幾十歐元,拍賣就更貴了,你買不起的。”
一個女模笑道:“如果我男朋友能送我高定珠寶,我肯定開心死了。”
“我們這行想買那些高定珠寶,至少得接到一些天價代言才可以吧。”
韓運說:“沒事,我去看看。”
在加利亞諾的秀場旁邊,就是高級珠寶卡地亞的展示秀場,高定周並不是隻有時裝品牌才能參加,高級定製珠寶,也是高定。
卡地亞聯合了幾個品牌,在今年特意策劃了一場慈善晚會。
他們將在高定秀過後舉行慈善晚會,拍賣這些高級珠寶,也有一些其他的高定品牌參與進來,友情捐贈了一兩件高級定製服裝,在現場進行拍賣,拍賣所得將拿來做慈善。
這場慈善晚會,也代表著巴黎高定秀的落幕。
韓運是托巴爾曼的設計總監,本傑明先生拿到的晚會邀請函,他身份是模特,所以比較好進入。
他興衝衝地拖著伏淵去看了珠寶秀,臉上的妝還沒擦,眼尾畫了桃紅色的上挑眼線,被他手指一揉,就暈開了。
雖說他們看秀是在後排,不過韓運還是火眼金睛地很快相中了幾枚戒指,戒指上麵碩大的鑽石,代表著這枚鑽戒價格不菲。
越大越貴重的禮物,他才拿得出手。
模特們穿著高定珠寶出場謝幕時,韓運伸手劃了一排,非常闊氣地說:“你喜歡哪一個?我覺得都好看,都買給你好不好?”他甚至沒有考慮過自己的錢包裡還有多少錢,就是很想花錢全都買下來,送給他寵愛的人當聘禮。
他說話的時候笑意盈盈,暈開的桃色眼角風情萬種。
在熄了燈、黯淡無光的觀眾席上,伏淵低頭看著他,長久以來毫無波瀾的胸腔,仿佛多了心跳的感覺,他明白這叫做欲壑難填,看見他便想伸手觸摸,哪怕他沒有心、失去了感情,他的本能不變,觸摸了他便想要更多,想要完整地占有,更想要生生世世地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