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運仔細想了想, 也不記得自己當時量身定製的時候,有沒有告訴本傑明嫁衣不是他穿。
中間本傑明好幾次給他發過圖,但那時候衣服才開始做刺繡,韓運什麼都沒看出來, 還覺得上麵的鳳凰圖案繡得挺漂亮, 衣服設計也比傳統的更加新穎,伏淵穿上大紅色肯定很好看。
其實嫁衣和新郎吉服, 都是長袍設計, 隻不過鳳冠霞帔要更華麗一些。或許本傑明考慮到了定製客戶是是兩位男士, 女性化的傳統設計都摘除掉了, 但韓運隻要一想到這個是根據自己的尺寸定製的,他就心中一痛, 難道娶媳婦,還得自己穿嫁衣?
不娶了!
本傑明看他半天沒回複, 發了個問號。
韓運繼續沉默, 他知道這不是人家的錯,沒辦法發火,憋了一會兒, 道:“現在這樣就可以了,時裝周結束我就去巴爾曼工廠去取。”
本傑明:“還差一點點完工, 你喜歡嗎?”
韓運眼前一黑:“……喜歡。”
他的身材其實比伏淵, 也差不了多少, 就是沒有那麼壯沒有那麼高, 差距不是特彆大的情況下, 他可以穿上新郎吉服——但是當時他剛剛減肥初現成效,也不知道這件嫁衣,伏淵能不能撐得下?
韓運這會兒沒工夫考慮這些,因為他明天還有工作,告訴本傑明自己要睡覺後,他就把手機給關掉了。
伏淵洗完澡出來,看見韓運盤腿而坐,單手撐著下巴,滿臉的鬱鬱不樂,還有些心神不定,抓著自己的頭發。
當他走過去的時候,韓運臉上的難過之色多了一絲委屈來。
一陣微風拂過韓運的麵頰,是伏淵走到他麵前來了。
一隻乾燥溫暖的大手覆在了韓運的額頭上,停留片刻後,伏淵垂下頭湊近他,鼻尖抵著他的鼻尖,深如寒潭的眼睛也凝視住他:“小九怎麼不高興了?”
韓運眼前黑了下來,鼻端隱隱嗅著伏淵的氣息,他耷拉著眼尾:“你說呢?”
韓運覺得這件事太丟臉了,他期待已久、策劃已久的新婚,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呢?
伏淵可以很輕易地窺探到人心,加上韓運跟他“血脈相連”,韓運想什麼,隻要他感知一下便能知道,但他鮮少會這樣做。
可是在摸不準他心思的時候,窺探一下也無妨。於是伏淵捧著他的臉頰,額頭貼到了他的額頭上,像是在感知他的溫度一般。
韓運也不知道他在乾什麼,以為他在安慰自己,就委屈巴巴地抱著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便低低喚了一聲:“愛卿。”
伏淵道:“臣在。”
大約幾秒鐘的時間,伏淵便得知了前因後果,他如何也沒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伏淵覺得自己穿嫁衣、做一回新娘也無妨的,他活了這麼久,幾乎沒什麼事能引起他內心的波瀾,但韓運年紀太小,總會有這樣那樣屬於年輕人的煩惱。
伏淵在他的頭頂揉了一把,輕聲道:“不早了,睡覺吧。”
於是韓運便將他抱得更緊,有種要把他勒進自己的身體的感覺,韓運的手在他身上四處摸了摸,心中感慨著他肌肉的流暢度,一絲贅肉都沒有,到處都是結結實實的。韓運摸得心癢難耐,又抬頭道:“……伏大人,你要不要考慮減肥?”
伏淵眼睛一眯,哪裡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無非就是想等自己再瘦一號,穿上嫁衣。但他的骨架擺在這裡,沒有贅肉可減,根本不可能也不需要減肥。
伏淵把他壓在床上,壓低了聲音:“小九覺得我太沉了?”
韓運心虛:“太硬了,抱著不軟,睡覺不香。”
伏淵便笑了一聲,低笑的聲音沉悶地吹進韓運的耳朵裡:“那好,我減肥。”
韓運耳垂微紅,頓了頓又道:“我說說而已,不要減……”說完,他抱著伏淵就親了一口,歎氣道:“朕怎麼就這麼寵你呢……”
伏淵假意不知,低頭將他吻住,纏綿而長久。
一連一周的巴黎時裝周結束,韓運又立刻趕去了倫敦,夢夢見他如同一個超人一般,絲毫不會疲憊一樣,心中納悶至極同時對他非常佩服。
或許,韓運要成為今年走秀場次最多的男模,而且他接下的品牌,無論哪一個都可以說的一線大牌。
倫敦時裝周的第四天,韓運的車停在倫敦曼內特街的岔路口,在九月的霧都,他穿上了廓形的米色風衣,裡麵露出一截雪白的高領薄毛衣,伏淵替他撐著一把黑色雨傘,在綿綿的細雨中大步邁向街區一號的匠人之屋所在地。
今年Burberry的春夏時裝周場館,就在Makers House舉行。
下午時分,匠人之屋外麵停留著一些街拍攝影師和媒體,他們細心地捕捉著行人的穿搭,並用攝像機記錄下來。會在今天這樣的重要日子到曼內特街來閒逛,一般也是一些街拍或時尚博主、潮流達人。
韓運剛剛下車,自然被街頭的不少攝影師注意到,他戴著墨鏡,穿著中長款的風衣也不能遮擋他大步邁開的長腿,由於巴寶莉是英國品牌,並且這個品牌風格一向是援引英倫曆史、文化與匠藝典故,可以說彰顯英倫穿搭魅力。
故而韓運前幾天的長發,又恢複了及肩的微卷發,匆匆一瞥,還真像個英倫貴族紳士,仔細一看,才會發現他其實不是西方人。
一群攝像師擠著過來,向他邀約拍照。
同時有人把他給認了出來,驚呼道:“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