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沉默幾秒,隨即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時隔九年!道界大賽的冠軍又落在天師頭上了!”
“蘇天師太強了,這才是我輩的楷模啊!”
“浮鶴道人弟子也不錯了,雖敗猶榮,如果是我,可能直接選擇投降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蘇天師厲害!”
在熱烈的歡呼聲中,貴賓區的鐘善惡一言不發地起身,想要離開。
蘇清風本來就在留意他,見他要走,捏了一道符,淡淡地開口道:“鐘老,請稍等。”
他的聲音不大,卻因為符紙的作用清晰地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一時間歡呼聲漸停,眾人側耳傾聽,等著他對鐘善惡說些什麼。
四周一片安靜,鐘善惡不得不停了步,道:“你要乾什麼。”
“沒乾什麼,隻是想問鐘老一句,”他的目光不善,蘇清風卻依然淡定,不疾不徐道,“您為了讓楊歲華奪冠在這場比賽裡安排了數人,又讓他們組成小團體去劫掠其他參賽者的木牌,最後交給楊歲華——我說的沒錯吧?”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頓時嘩然,有人驚呼“怎麼可能”,還有人質問“你在胡說什麼”,態度和剛才稱讚他時完全不一樣,看得出來鐘善惡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確實很高,是不能輕易抹黑的存在。
鐘善惡也清楚這點,冷笑一聲道:“無知小兒一派胡言!才剛得了冠軍,竟然就想空口汙蔑我——”
“我作證!”楊歲華忽然上前一步,道,“確定如此,我就是主謀之一!”
鐘善惡:“……”
場上觀眾再度嘩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還有這出轉折,楊歲華見狀繼續道:“我根本不是什麼浮鶴道人的弟子,我十五歲那年接觸道法,自覺天資橫溢,自學七年後就想出來大展拳腳。鐘老就是這個時候找到了我,讓我頂著浮鶴道人的身份參加比賽,之後再為他所用,助他在道界更上一層——這些都是他和我說的,他還許諾比賽過後就讓我進天師局總部,為了讓我奪冠,還特意在比賽裡安排了人,那些小團體其實都是他的人組織起來的,我擊敗他們也都是假象,是約好了的!”
他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出,隻覺身上大山搬開,如釋重負,然後又朝著觀眾席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怎麼罵我都行,我願意承擔這一切的後果!”
他爆出的信息量太驚人,一時間觀眾席上根本沒人說話,良久之後,才有一個聲音猶猶豫豫地道:“他們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你們血口噴人!”鐘善惡怒極,指著楊歲華道,“楊歲華!你竟然忘恩負義,和這個外人聯合起來汙蔑我!簡直枉費我對你的栽培!”
“我很感謝您這些日子對我的指導,還有引領我參加道界大賽,但再怎麼樣也不能掩飾我們的手段太不光彩了!”楊歲華道,“對不起!我不能不清不白地就奪得這個冠軍,我也不配奪冠!對不起!”
他又向鐘善惡深深地鞠躬,頭埋得死死的,很久沒有抬起。
他道歉道得太乾脆,鐘善惡一時間完全拿他沒辦法,隻能把矛頭轉向了蘇清風,怒道:“你又是哪裡出來的天師?屬於哪個分部?知道汙蔑我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
“鐘老!”觀眾席上,範賓滿頭大汗地站起來,道,“清風是鶴城分部的,他半年前才被我帶進天師局的,年紀輕輕不懂事,也不知道局裡的規矩,還請您見諒!”
“大庭廣眾之下誣陷彆人,可不單單是不懂事了吧?”鐘善惡冷冰冰道,“他連證據都拿不出來,張口就說我操控比賽,未免也太過分了!”
範賓著急地還想說些什麼,蘇清風卻在這時平靜地道:“我沒有汙蔑你,我還有視頻做證據,之後我會把這些交給天師局總部,讓他們調查。”
鐘善惡冷笑一聲,道:“好啊!你讓他們去查!我清清白白,根本不怕他們查!”
他這話分明是有恃無恐,說完就甩袖離去,隻留觀眾席上的人瞠目結舌。
一場道界大賽鬨成這樣實在令人瞠目結舌,眾人的心思早不在比賽上,之後也草草散場了。
按理說,每屆的道界大賽冠軍都會有無數人擁簇,蘇清風這邊卻有些冷清,隻有範賓幾人還在他身邊,加上一個剛從比賽台下來,不知道該往哪去的楊歲華。
“清風!你何必如此!”酒店裡,範賓急得簡直要上火,他在原地團團轉,還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難道你不知道鐘老在道界的聲望有多高嗎?你這樣做簡直是要毀了你的天師生涯啊!”
“主任,冷靜冷靜!”洛語給他端水,喬誠給他拍肩,一邊拍一邊道,“清風不是說他有證據嗎?把證據送到總部讓他們查不就好了嗎?”
洛語道:“對啊!我相信蘇哥,要是他沒把握的話絕不會亂說的!而且如果鐘老真的在比賽裡插了人,難道不該罰嗎?”
“罰,該罰,當然要罰!”範賓又氣又無奈道,“可那是誰?鐘善惡!你們知道他在天師局有多大的勢力嗎?彆說清風了,就算是我親手把證據送上去,他也隻要輕飄飄地發句話,就能讓那些證據石沉大海,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喬誠與洛語色變,旁邊的楊歲華更是惴惴不安,道:“那個……其實我還有和他的聊天記錄……”
範賓瞪眼:“有什麼用嗎!而且你也是同夥!他可以好好的,你可是肯定沒好下場的!”
楊歲華被嚇了一跳,又默默地縮到了一邊。
“聊天記錄也給我吧,正好一起交上去。”相比於他們的焦急,蘇清風倒是一直很淡定,道,“主任放心,不會有事的。”
範賓看著蘇清風,他還坐在沙發上,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而他旁邊的蘇槐更是悠哉,不輕不重地將他的手握在掌心中把玩。
範賓此時也顧不上留意他們的曖昧了,道:“你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你怎麼就能保證?”
他說完心裡咯噔一下,不等蘇清風回答,已經在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什麼。
蘇清風是他帶入天師局的,按理來說這樣一個驚才絕世的人不可能在道界埋沒這麼多年,而且看他的神情那麼平靜,好像根本不懼怕鐘善惡的勢力——這是一個身世平平的普通天師該有的反應嗎?
難道說……
“我知道了!”範賓看著蘇清風,驚喜道,“清風,難道你是,你是——”
蘇清風還以為他猜出了什麼,正想嚴肅一點否認,結果就聽見範賓欣喜道:“難道你是天師局局長的私生子?!”
“……”蘇清風道,“不是。”
“不是?也對,你和局長長得也不是很像……”
範賓有點遺憾,目光緩緩移開,又落到了蘇槐身上。
蘇槐依然在不緊不慢地把玩蘇清風手指,非常坦然地與他目光相對。
範賓看了他一會,“嘶”了一聲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
之前他還沒留意過蘇槐的長相,現在仔細看看,真是越看越不對勁。
這個男人長得雖然很好看,但是太陰冷了,尤其是那對漆黑的眼眸,稍微對視得久了,就會讓人無端泛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範賓記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與這個男人相似的眉眼……似乎是在很多年以前,在某個地方……
“啊!我想起來了!”
範賓眼睛一亮。
“二十年幾前我曾經見過一個女人,她和你長得很像——不知是不是你的親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