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念頭震動著,徐吉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好在,他模擬著的慈父心態。
本就能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
也好在,玄都的注意力,被天蓬所吸引走了。
所以,他並未察覺到那轉瞬而逝的念頭動搖。
就算察覺到了,他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他此行的目的,乃是要想辦法,令人教與截教之間的因果冰釋。
自然是不會多生事端。
徐吉穩住了心神,在心裡麵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終於明白了,為何他會在這個世界,一直感覺很違和了。
老怪……
哪裡是他想象的什麼魔道巨擘、邪派老祖。
人家分明就是三清之一!
道家至高的神仙!
甚至被尊稱為‘道祖’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走路自帶光環,也就理所應當了。
如此的神仙人物,出場自帶BGM,完全合情合理。
這般的至尊,一言嗬退一位來曆不凡的大人物,自然輕輕鬆鬆。
隻是……
“是哪一位?”徐吉不由得揣測起來。
三清……
他其實不是很了解。
畢竟,他出生的時代,去道觀寺廟上香,燒香拜佛,已經是老年人才會做的事情了。
年輕人就算去了,也是拍照發朋友圈。
根本沒有幾個人會關注,那廟裡供奉的是哪位菩薩,何方神聖!
而且,娛樂至死的年代。
萬物皆可玩梗,萬物也皆可娘化。
年輕人笑嘻嘻的,將過去的人們視若神明,敬若神聖的東西解構掉,再賦予它娛樂屬性。
至於寺廟裡的泥塑胎像?
連道士、和尚們,恐怕也傻傻分不清楚。
到底哪位菩薩是道家的,哪位神仙又該去佛祖座下侍奉。
反正,進一個寺廟,抬頭就看到一位道家神仙的雕塑,沒有任何人會驚訝。
特彆是在那些寺廟道觀裡。
若沒有一位財神爺坐鎮,沒有一個送子觀音壓陣。
怕是香火都好不起來。
內心念頭轉動著,徐吉便不動聲色的看向那天蓬,進一步的試探:“汝來之前,昊天金闕可有話要汝帶?”
天蓬戰戰兢兢的俯首拜道:“回稟掌教老師,弟子來前,大天尊未有旨意……倒是太白金星,交給了弟子一件物事……”
“說是此物乃是掌教老師昔年弟子所遺……”
說著,天蓬就從懷中取出了那個太白金星交給他的金箍。
徐吉看著,手指輕輕一動,便下意識的伸手,隔空就將那金箍抓了過來。
同時,他心中已然明了!
大天尊……太白金星……
熟悉無比的組合!
可不就是那個被猴子趕到了桌子底下,狼狽不堪,被人以為完全是個花架子的玉皇大帝與那個忽悠猴子上天的太白金星?
兒時記憶在心中打轉。
無比熟悉,也無比的自然。
手中金箍,滴溜溜的轉動起來。
然後,便化作了一道流光,纏繞到了手中神劍的劍身之上,融入其中的一片青荷。
徐吉抬眼,再看自己麵前的兩人。
心態已是全然不同。
好在,模擬的‘慈父’心態,天衣無縫的接了過去。
腦中所想的,已經換成了‘慈父受到萬民擁戴’的名場麵。
於是,徐吉自然而然的伸手一揮。
兩個蒲團就自動飛到了玄都與天蓬之前。
“坐!”他言簡意賅的說道。
玄都與天蓬卻在這一瞬間,經曆了從九幽到仙境一樣的變化。
明明前一瞬,整個上清寶殿,還是冷若冰霜,寒若三九。
如今,卻在瞬間變得溫暖起來。
仿佛置身於春日的暖陽之下,受到微風吹拂。
周圍的空氣中,那一個個聖人意念,也隨之變得親切起來。
就好像,他們是聖人看著長大的孩子,寄托厚望的下一代。
“謝師叔!”玄都連忙拜謝。
“弟子多謝掌教老師賜座!”天蓬則是歡天喜地。
………………
不知過了多久。
可能是數息,也可能是數十息。
通天教主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