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城的早上,剛好是花旗東海岸的傍晚。
早早下班的克魯伊教授,正在社區教堂的懺悔室中,對著他的神父懺悔自己最近的罪過。
“約翰神父啊,我又犯罪了!”西裝革履的教授,虔誠的禱告著。
年邁的神父,在懺悔室中靜靜的聽著。
“兩天前,我簽字對三百二十五名無辜者,執行了實驗……”
“在昨天,我又簽字同意了元老院調取一批試驗品,送去非洲進行實測……可能有數萬人將因此直接死亡,百萬無辜者,失去家園!”
“我犯下的罪,還有更多更多……”
教授抬起頭,眼眶中淚水打轉,像個孩子一樣看向他的神父:“約翰神父,神會寬恕我的罪惡嗎?”
老神父那雙渾濁的眼睛,認真的看著克魯伊,問道:“我的孩子,你誠心懺悔了嗎?”
克魯伊點點頭:“是的,神父,我已經誠心懺悔,並知道了自己的錯誤!”
老神父笑起來:“孩子,主會寬恕你的,因你是他的孩子!”
克魯伊認真的看向老神仙,問道:“真的嗎?”
老神父點點頭。
克魯伊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在自己身前畫了一個神聖的十字:“主啊,原諒我吧!我已罪孽深重!”
老神父伸出手,在自己麵前的聖水盆中,鞠起一把聖水,灑向克魯伊,嘴中認真的道:“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你的罪,已被赦免!”
克魯伊教授聽著,渾身發顫,似乎無比激動。
但這種狀況隻持續了五秒,他就恢複了正常。
整個人的氣質,隨之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從寬厚、虔誠、優雅,變得冷酷、狠厲、無情。
他站起身來,對老神父認真的鞠躬,然後轉身走出了懺悔室。
在門口,他的助手文森特,已經將一張支票,放到了懺悔室的窗口。
“我的罪,已被主徹底寬恕!”克魯伊教授虔誠的看向教堂中那受難的聖子:“主是寬弘的!”
文森特點點頭:“主,確實是寬弘的,祂會原諒我們所犯的每一個罪!”
雖然說,克魯伊和文森特兩人祖祖輩輩都是地地道道的清教徒。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來到社區的這座公教教堂,找公教神父懺悔,請求寬恕。
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當然是1999之後,他們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事實——那些古老的傳說,很多是真實存在的。
換而言之,主,可能是存在的。
而問題在於,清教徒們沒有人聯係上‘主’。
這就存在了一個可能的問題——萬一,主真的降臨了。
他們就有可能被視作‘異端’,而在末日的審判中遭到懲罰。
非但不能進入天堂,回歸伊甸園,還可能下地獄。
但他們也無法接受,自己的思想和靈魂,要受到公教約束的可能。
要是這樣的話,他們的祖先不是白死了?
他們也將成為罪人的後裔!
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被允許的。
於是,上層掌握力量的人,自然會走出自己的路子。
像克魯伊這樣,每隔幾天來公教教堂,向神父懺悔,請求主的寬恕,便成為了很多人的選擇。
因為這樣做,並不違背他們的信條。
也可以給未來的‘萬一’,留一個口子。
主啊,我定期懺悔了!
您的神父也寬恕我了!
此外,便是花旗的傳統影響了。
雖然我殺人放火、屠殺強X,侵略轟炸。
但我知道我是個好人。
我懺悔過的。
簡直完美!
“教授!”兩人剛剛走出教堂,一位工作人員就走到克魯伊麵前,將一個平板交給他:“這是最新拍攝的‘仙’的視頻!”
克魯伊接過平板,點開視頻。
便看到了,在高清攝像頭下,一個人影站在陽台的玻璃前,緩緩的、慢慢的發生的變化。
那陽台慢慢的黯下去。
就像此刻新鄉傍晚一般,夜幕正在其上降臨。
詭異的是,在鏡頭下,那棟建築的上層和下層,依然光明如故。
最終,那一層陽台,變得完全漆黑。
就仿佛有一重黑幕,吞噬了一切。
而在黑幕之中,卻有一個影子,越發燦爛、璀璨。
燁燁生輝,恍如行走的太陽!
也像,在宇宙深處,貪婪吞噬的黑洞。
黑洞並不黑。
相反,非常明亮、炙熱。
隻不過,它的引力大到連光也無法擺脫。
這是常識,克魯伊教授當然知道。
克魯伊沉默的看著視頻。
然後,他回首看了看身後的教堂。
教堂頂部,那受難的聖子,似乎在看著他。
克魯伊的眼瞼一跳一跳,眼眶裡的眼球似乎要從中爬出來。
他的臉頰下的肌肉,開始扭曲。
好似有一條條蚯蚓或者蛇一樣的東西,從皮膚下遊走。
雙手青筋一根根暴起,粗糙的皮膚上,一個又一個猙獰的畸形水泡,相繼鼓起來。
水泡裡,似乎有東西在扭動。
被他抓著的平板,開始扭曲、變形、撕裂,在一陣陣電花中,化作一個個零件。
“替我準備一架飛機!”克魯伊教授幾乎是立刻說道:“我要立刻去呂宋!”
“告訴東瀛和新羅,叫他們的控製人,立刻去呂宋,我要在呂宋見到他們!”
“還有……”教授補充:“在飛機上,替我準備好衛星連線!”
“我要隨時可以和聯盟的所有組織聯係!”
“是!教授!”工作人員們立刻手忙腳亂的去執行。
克魯伊則看著他的助手文森特,意味深長的說道:“文森特先生……”
“我們將要麵臨自1999以來的最大挑戰和威脅!”
“每一個愛國者,每一個自由的義士,都應該團結起來,共同麵對挑戰!”
“就像我們當年做過的那樣!”
於是,克魯伊說道:“你替我約一下G先生吧!”
文森特詫異的看向克魯伊,卻發現後者身上的一切異象都已經消失,他馴服了自己體內改造的妖鬼組織,並成功的鎮壓了那些躁動不安的怪物。
克魯伊不以為意的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對文森特道:“文森特先生……”
“G先生雖然是聯邦的重罪犯!”
“但,不是我們聖伊麗莎白的敵人!”
文森特立刻醒悟過來。
在花旗,聯邦是聯邦,州是州、縣是縣、社區是社區。
花旗人從來都是認同社區、認同縣,認同州,最後才是認同聯邦。
紅脖子們甚至連聯邦都不認。
自然,在花旗就不要指望,各個部門能夠‘通力合作’。
不互相拆台,就已經是相忍為國了。
事實上,互相拆台,才是常態。
彆說是現在,就算是妖鬼時代以前,也是如此!
想當年,CIA扶持的毒梟,一邊把DEA派去調查的專員肢解,一邊開著CIA提供的飛機,在CIA的綠燈下,一飛機一飛機的向著花旗走私du品。
為的就是搞到足夠多的錢,然後乾掉南美那些討人厭的左派。
而這並不是CIA憂國憂民。
純粹是因為,這是KPI,必須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