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芝仙裹著風雷,落到一座荒山上。
這位女仙遠遠望著在沙水河對岸,正開始涉水的巨大邪祟。
四足六翼,披著鱗甲,巨大的蛇頭下,是兩個龐大的身軀。
“肥遺啊!”涵芝仙對此自不陌生。
昔年行走人間時,她曾麵對過這種可怕的邪祟。
這種道統孽障,在因果造化下化生而出的邪祟。
是唯有王師才能徹底消滅的可怕怪物。
除王師之外,強行以道法神通消滅,倒不是不行。
隻是,要承擔因果。
“邪祟,乃是人族道統文明自生的孽障!”
“是自人族誕生尹始,便揮之不去的夢魔!”
涵芝仙想起了大師姐,曾在鬥府之中,與截教眾弟子所言的遠古之事。
其中,便涉及了一部分邪祟、凶孽的起源。
大師姐金靈聖母,乃是截教之中追隨掌教聖人最久的弟子之一。
她所言的,自是聖人所傳教誨。
“這些東西,亦是玄門分裂的最初緣故!”
最初,玄門三清,係出一源,彼此無間。
然而,卻漸漸分道揚鑣,至於封神大劫,更是兵戎相見,聖人下場,捉對廝殺!
“闡教清貴,尚君子,崇尚福緣,跟腳……”
“人教無為,上善若水,伺機而動!”
“至於吾教,則是有教無類,不彆跟腳!”
“皆是因凶孽、邪祟之故!”
回憶著這些,涵芝仙的美眸漸漸迷離。
她得道之時,已是殷商會元,盤庚聖王都已駕崩。
遠古之事,委實不知。
據說,越往後就越不可能探知遠古洪荒的秘密。
因為不止諸聖,在切割曆史,粉飾過去。
人族大德、聖王們,也能如此。
所以,哪怕金靈聖母所言,也都是語焉不詳,隻是略作提點。
對於三教大道,為何是因為邪祟、凶孽而分化、對立之事,更是諱莫如深。
但如今,邪祟就在家門口。
而且,馬上就要過河了。
這新生的華國眾生……
擋得住嗎?
涵芝仙不知道!
她隻能是悄然的拿出了那件被她祭煉了數十萬載的靈寶:風袋。
打算著,萬一事有不殆,便以風袋為華國眾生斷後。
此寶一被拿出,頓時烈烈作風。
口袋之中,無儘細小的黑色雷光,隱隱作響。
顯然,此寶比之昔年封神大劫,已非同日而語!
這些年來,涵芝仙一直為華國助風使者。
監察州郡風力,順應陰陽五行,調節風勢。
這讓她和這風袋都積累了無數功德。
讓這寶貝,隱隱有了一點生機。
有了從後天靈寶,晉升為先天靈寶的可能。
自然此寶的威力,也是非比尋常。
一旦祭起,全力催動,涵芝仙估計,便是金仙也難以在風袋所吹出的強風中站穩。
因為風袋所吹的風,已是巽風!
巽風並不剛烈。
然而,卻有天地之威!
那諸天之中的巽風一刮,常常能吹動星辰,讓天闕搖動。!
在人間,巽風一刮,足可吹落一切!
哪怕殺不死邪祟,也可製造出一條巽風帶,給華國眾生撤退爭取時間。
隻是,涵芝仙肉身已失,隻剩真靈。
若是強行催動巽風,恐怕有傷本源。
且……
邪祟乃是道統自生的怪物,是因果孽障造化而出。
強行阻攔,非但無功,反而有罪!
一個不慎,惹上孽障,涵芝仙明白,自己必死無疑!
因果孽障,從來不分好惡。
沾上了就是沾上了。
大劫之中,總要清算!
但,涵芝仙沒得選擇!
該犧牲時,她也隻能犧牲!
不意這決心剛下,一隻手就按在了涵芝仙的風袋上。
“道友勿急,且看分明了再行事!”一個磁性的聲音說著。
涵芝仙扭頭,便看到了來人。
一頭赤發,披在肩頭,額間的虎紋條條散開,身穿著一件絳色的樸素道袍,身後一條龍尾垂下。
不是白澤,還能是誰?
涵芝仙,自與白澤打過許多交道,知道這位古老的妖神乃是掌教聖人所聘的客卿,連忙稽首一禮:“前輩既在,卻是晚輩冒失了!”
白澤搖搖頭:“貧道卻是未曾想過出手!”
涵芝仙豎起眉毛。
“眾生之事,自有眾生解決!”
“你我之輩,不當插手!”
“華國眾生不需什麼仙神佛祖來拯救!”
“他們有能力,自己拯救自己!”
說到這裡,白澤強調道:“這亦是聖人教誨!”
“汝且看,迄今為止,聖人可有出手?”
涵芝仙愣住了。
確實,到現在為止,不止掌教聖人毫無動靜,便連奎牛也是紋絲未動。
可是……
凡人們有能力對抗邪祟嗎?
華國的狀況,涵芝仙是清楚的。
李十三或許可以單獨對抗一到兩頭肥遺,但肯定無法對抗十幾頭肥遺的圍攻!
至於其他人?
那些散修、妖修?
加起來怕也撼動不了一頭肥遺!
因為肥遺不懼任何道法神通!
能對抗邪祟的,唯有王師!
但華國連王都沒有,何來王師?
“不必憂慮!”白澤伸手指向遠方:“汝看罷!”
“眾生已經自己找到了出路!”
這位從洪荒時代,活到如今的妖神、人族祥瑞望向那遠方的營壘,澹澹的說道:“看罷!”
涵芝仙定睛看去。
便見著那一個個營壘中,猛然升騰起一股讓她的神魂與道心,都忍不住要頂禮膜拜的氣勢!
那是……
王師的氣勢!
儘管涵芝仙從未見過王師,她隻是從同門師兄弟、師姐妹的描述中,知道人族有著王師,可以誅暴除惡、扶危救困、解民倒懸,救民水火。
乃是道德與仁義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