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 屋內沒有點燈。祁長昭坐在桌案前,光牢慘白的光芒映在他臉上, 將他俊秀的五官襯得格外陰沉。
“當初是我大意了, 竟沒將你徹底銷毀, 讓你有機會去他麵前胡言亂語。”祁長昭眸色沉沉,聲音冷得如淬冰霜。
003:“你不可能困他一輩子, 你明知他有多想回家……”
“彆說得好像你有多為他著想。”祁長昭嗤笑一聲,冷冷道,“你究竟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什麼彆的事, 隻有你自己清楚。”
“……這麼多年來, 仗著你們所謂的規矩,你逼迫他做了多少不願意做的事。現在這工具逃脫了你們的控製, 所以你就著急了, 我說得有錯麼?”
003沉默下來。
祁長昭稍稍直起身, 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 那日我分明斬斷了你的信號, 將你送回主世界。你如何能再次出現在這裡?”
003:“……”
祁長昭並不介意後者的沉默,他用指尖輕輕敲擊桌麵,平靜道:“你不說也無妨, 我大致能猜到。但無論如何, 你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
光牢中的紅光不自在地跳動一下:“你要做什麼?”
祁長昭眼底顯出一絲森然笑意, 光牢內, 那道鮮紅的光芒愈發耀眼, 失控般不斷膨脹延展,直到布滿整座光牢。
刺眼的紅芒中,祁長昭幽幽開口:“……我很想知道,若整個程序都被摧毀,你還有辦法重新出現在我麵前麼?”
他話音剛落,光牢內部轟然炸開,桌麵上所有東西都被爆炸時的靈力旋流掀翻,雪白的宣紙紛紛揚揚四下散落。
祁長昭靜靜坐在原地,麵前已再無任何係統存在的痕跡。
可他眸光依舊看著原本光牢所在的位置,神色卻不見緩和,反倒比先前更為凝重。
門外看守聽見動靜,輕輕敲響了房門:“陛下,您怎麼了?”
“……沒事。”祁長昭回過神來,抬手將一切恢複原貌,從懷中取出另一樣事物。
儲靈戒。
他指尖在儲靈戒上輕輕一轉,四件法器依次出現在麵前的桌案上。
祁長昭的目光在那四件法器上一一掃過,神色忽地一凝。
一道白芒迎麵朝他擊來,祁長昭輕巧地閃身躲開,反手擒住了對方手腕。
“琉光。”祁長昭淡聲道,“你打不過我。”
眼前的白芒褪去,一道身形出現在他麵前。琉光冷冷看向他,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敵意:“把主人放出來。”
祁長昭一掌推開他,抬眼平靜地與他對視:“你與我提條件之前,是不是該用什麼東西來換,比如……最後一件法器的所在?”
琉光轉開目光:“我不知道。”
祁長昭道:“我施法探查最後一件法器,可始終得不出具體方位。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已經發現了它,並已快速將其轉移。”
“……你們做了什麼?”
屋內一時寂靜,須臾,琉光嘲弄一笑:“我可不是係統那個不要臉的,你從我這裡問不出什麼。”
“琉光,你不必對我有如此敵意。”祁長昭道,“你可識人心,應當了解我為何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否則你也不會替我隱瞞秘密至今。”
琉光冷冷道:“若我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在主人麵前揭穿你的身份,省得害他如今隻能被你像犯人一樣鎖在屋內。”
“我是為他好。”祁長昭神色淡淡,“事情本不需要變成這樣,是我不察,沒想到會被係統趁虛而入。不過,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至於你……”
“我不知道你與他謀劃了什麼,那第五件法器你就算不說,我也並非查不到,不過是要多花些時間罷了。”
琉光忽然傾身上前,一把擒住他的衣襟:“你當真要毀了離開這個世界唯一的通路?你這也算愛他?”
祁長昭眼底泛起一絲嘲弄之色,正想說什麼,忽然,有人敲響了房門。
“陛下,屬下北玄求見。”
琉光神情猶疑不定,鬆開手,後退了半步,身形重新變得透明。
祁長昭抬手理了理衣襟,回到桌案邊坐下,道:“進來吧。”
北玄進了屋,下意識朝琉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在他看來,那裡如今空無一物。
——可習武者的本能卻讓他覺得那個方向有些異樣。
祁長昭問:“如何?”
北玄收回目光,回答:“陛下所料不錯,天一神宗的確曾派人偷偷前往西北,距今已有五六日了。”
琉光臉色一變,祁長昭臉上並無任何驚訝之色,吩咐道:“派人繼續跟著,打聽清楚他們要去哪裡,所為何事。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是。”
北玄合上房門離開,琉光從暗處走出來:“你早知道他會求助天一神宗?”
祁長昭淡淡道:“我說了,就算你不告訴我,我查出這些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更重要的是,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在什麼時候會做什麼決定。”
“祁長昭,我奉勸你適可而止。”琉光道,“你這樣下去,隻是在繼續傷害他。”
“多謝提醒,不過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祁長昭抬眼看向他,眼中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我要做什麼無需向你表明,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這世上,唯有我絕對不會傷害他,更不會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
琉光隱約從他的話裡意識到什麼,皺眉道:“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