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歎了口氣,起身出了帳子,跪倒在楚傲天腳邊。
楚傲天一臉威嚴,麵沉如水,“怎麼樣?”
禦醫小心謹慎地回答道,“回聖上的話,六皇子殿下已經並無大礙,隻是這箭插得太深,傷了筋骨,若是不好好調理以後左臂怕是會落下隱疾。”
楚傲天的臉一冷,“朕要你全力治好他,不惜任何代價!若是他落下半點毛病,朕拿你是問。”
禦醫心中歎了一口氣,叩首道,“微臣必當竭儘全力治好六皇子殿下,還請陛下放心。”
楚傲天的身邊坐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她麵容雖然嚴肅冷清,但長相如同一朵牡丹一般國色天香,那張臉上沒有半點歲月留下的痕跡,反而更為她增添了成熟女人的魅力。
這位便是如今大梁國的皇後,甄元皇後。
此時見楚傲天著急,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彆擔心,瑜兒是皇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楚傲天聽了她的話,依然眉頭緊鎖,舒展不開,甄元皇後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候,楚傾趕了過來,他一進帳子就跪倒在地,“拜見父皇,拜見母後。”
楚傲天冷著臉看著他,厲聲問,“你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你弟弟還在裡麵躺著,你還有心思到處閒逛?!”
楚傾張了張嘴,還有說什麼,甄元皇後就站了起來,上前幾步,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楚傾被她打得偏過臉。
甄元皇後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看著他沉聲問,“楚傾,你可知錯?”
被自己的母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臉,楚傾卻一聲怨言都沒有,連忙跪倒在地,“兒臣知錯。”
甄元皇後冷哼了一聲,“你辦事不利,做事有疏漏,才會讓人有機可乘,讓你的弟弟身處險境,這是其一,弟弟受傷沒有第一時間趕來,這是其二。”
楚傾的頭貼著地麵,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還請父皇,母妃責罰。”
“行了行了,”楚傲天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皇後,你對傾兒太過嚴厲了,行凶的人抓住了嗎?”
楚傾點了點頭,“抓住了。”
他起身衝著小福子使了個眼神,“把人帶上來。”
兩個侍衛拖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把他丟在了大堂的中間,被拖進來的那個人一看到楚傲天就止不住的發抖,大喊道,“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我不是故意的啊!陛下!還請陛下明鑒,我真是隻是失手!”
“住口,”楚傾厲聲嗬斥他,“當時二皇弟所在的地方是人群中心,半隻獵物都沒有,而且那箭偏偏就奔著二皇弟所去,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莫非是老眼昏花到是人是獵物都認不清的地步了?”
李能咽了一口口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楚傾,不停地搖頭,小聲碎碎念,“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知道會傷了六皇子殿下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頭發蓬亂,說話顛三倒四,語氣癲狂,竟是發了癡症。
楚傲天厲聲問,見他已經有些神誌不清,料到也審不出什麼東西來,皺了皺眉,“行了,拉下去吧,就按照國例治他一個傷害皇家之罪,即刻行刑。”
按照梁國國法,傷害皇子是要處死的,更嚴重地要株連九族。
楚傾微微蹙起眉頭,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且慢。”
楚傲天挑了挑眉,“怎麼了,太子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楚傾站到楚傲天麵前,一拱手,“稟告父皇,這李能乃戶部左侍郎的獨子,戶部左侍郎怎麼說也是朝廷重臣,為我朝鞠躬儘瘁,為我朝曾立下過功勞,就這麼處死他的兒子怕是有不妥。”
楚傲天歪頭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按太子的意思,要如何處理這李能。”
楚傾沉聲道,“不如就留這李能一命,把他發配到邊疆去充軍,讓他一輩子不得回到京城,父皇以為如何?”
楚傲天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他扶著額頭點了點頭,隨手揮了揮,“行吧,就這麼辦吧。”
楚傾看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對著那兩個侍衛打了個手勢,他們駕起癱軟在地上的李能,想要把他拉出去。
“等等。”
一直沉默不語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楚銳突然開口。
他出列在楚傲天麵前拱手,“父皇,就這麼把他發配走未免也太輕饒了他。”
楚傲天驚詫地抬起頭。
他像是頭一次正視他這個兒子,畢竟他這個二皇子平日對這些事一向不怎麼上心,還是頭一次如此較真。
他新奇地多看了他幾眼,“哦?那以你的意思,要將他如何處置?”
楚銳目光銳利,看上去還算比較冷靜,“瑜兒受過痛,我要他也親自受一遍,懇請父皇允許,兒臣想親自動手。”
楚傲天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
兩個侍衛把吳能拉了出去,楚銳緊跟其後,路過楚傾身邊的時候,側目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跟了出去。
侍衛把李能丟在地上,旁邊的人遞給楚銳一把利劍。
這還是那雙向來都是握著書和筆的手第一次拿起了殺人的劍。
楚銳一步一步逼近,李能嚇得瞪大了眼睛,手腳並用的往後爬,隻是他轉身,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
還沒有等他再爬起來,一柄利劍從他的身後直接穿過他的左肩胛骨,把他釘在了地上。
他發出一聲慘叫,還沒有喊幾聲嘴就被人堵住了。
一隻手拽住了他的頭發把他拎起來,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輕聲在他耳邊道,“既然你的主子放棄了你,那你就得好好受著。”
“傷了你不應該傷的人,你就要付出代價!”
血噴湧而出,李能還沒來得及聽清他說完,眼前一黑,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