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概是什麼好日子。
楚傾勾著嘴角,端起剛剛斟滿的酒杯, 抬起頭一飲而儘。
若是說剛開始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如期上演, 那麼後麵這一出戲簡直就是一個沒有預料到的大驚喜。
他剛才隻是看了一眼楚瑜離席後楚銳的臉色, 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不知為何,楚傾最近愈發覺得楚銳如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他和他的六皇弟走在一起的時候,怎麼看都礙眼, 非得除之而後快不可。
他已經喝了十幾杯了, 旁邊的宮女猶豫著要不要再給他斟滿, 楚傾就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示意她倒酒。
平時對酒不過是淺嘗輒止,什麼時候如此放肆過,就連甄元皇後都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皺了皺眉。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沉聲提醒,“不要貪杯。”
在看歌舞表演的楚傲天聽到這句話, 轉過頭, 看了一眼麵色沒有什麼異常的楚傾,笑著對著甄元擺了擺手, “皇後, 你怎麼比朕還古板, 他們輕年人, 多喝幾杯沒有什麼大礙。”
甄元蹙著眉, 還沒有說什麼,就見楚傾放下杯子,“母後,兒臣不喝了。”
他動作幾乎與常人無異,但是卻隱隱透露出醉意,就連語氣也強硬了不少,逐漸展露出和平時溫和似水不一樣的模樣來。
甄元奇怪地看了他幾眼,隻是礙於楚傲天還在旁邊,皺著眉,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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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明還沒有太明白楚瑜的意思,隻能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半天,楚瑜還沒有說什麼,他自己倒是先紅了臉。
他垂下頭,匆匆丟下一句,“在下先回席了。”
也顧不上什麼禮儀,擺了擺手轉身腳步淩亂地離開了,背影還有些倉促。
楚瑜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的背影,蘭兒也失語了片刻,責罵了一聲,“六皇子殿下,這人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無礙,他就是這樣子的人,”楚瑜笑著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樣倒也是他的可愛之處,若他小心謹慎反而不像他了。”
蘭兒撇了撇嘴跺腳,“殿下,您總是如此,這樣下去還讓那些身份不如您的人如何懂得尊重您啊。”
楚瑜晃了晃手,示意她不必再說。
蘭兒歎了一口氣,見楚瑜心情變好了不少,雖然心中覺得彆捏,但還是有些感激那個人,也不知道六皇子殿下是怎麼跟他認識的。
楚瑜回到宴上,宴會已經接近尾聲。
他落座後,楚銳可能想對他說什麼,遲疑了一下,隻是淡淡說了一聲,“回來了?”
楚瑜點了點頭。
他抬起頭,才發現本應該坐在他對麵的孟縝之正在和坐在他旁邊的李景明說些什麼。
楚瑜回來後,李景明害羞地看了楚瑜一眼,匆匆移開視線。
孟縝之有所感覺的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楚瑜一眼,不過很快又移開了眼睛,好像兩個人不過是碰巧對上了視線罷了。
楚瑜覺得他有些奇怪,隻是又說出來哪裡奇怪,隻能想著和他不過幾麵之緣,不太了解他罷了。
最奇怪的是本應該坐上上位的楚傾不知道去哪兒了。
楚瑜側過頭,看著正無聊地拿筷子敲桌子的楚瓊,壓低聲音問,“瓊兒,你知道太子殿下去哪兒了嗎?”
楚瓊茫然地抬起頭,仿佛不太清楚他指的是哪個太子殿下,等她看到上麵的一個空位,才恍然大悟,“太子哥哥嗎?他好像喝多了,離席休息去了。”
還奇怪楚瑜為何突然提起楚傾呢,楚瑜就已經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楚銳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在一旁突然開口道,“你問他做什麼?”
楚瑜卻不想與他多談,一邊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隨便吃了幾口,敷衍道,“沒什麼,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楚銳看著他冷淡的側臉,心中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楚瑜在較什麼真,也知道他並不是如此無理取鬨的人,但是若說讓他一時半會就緩過來也實在有些難為他,便也就沒有再去自找沒趣。
一直到宴席散去,楚瑜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隻是悶著頭一直吃,吃得就連楚瓊都在一旁擔心他吃撐。
散席後,楚瑜徑直回了聽竹樓。
聽竹樓外的宮燈還亮著,夜中寒氣逼人,蘭兒帶了一件狐裘披風給他披上,披風上肩膀上有一圈潔白如雪的狐毛,柔軟溫暖,楚瑜不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這狐毛看著有些眼熟,楚瑜摸了摸,半天也沒有想起來,隻能暫時把這個想法先收起來。
他腳步匆匆,平日在門口的守門的兩個太監見楚瑜回來了,跪下來接見他,隻是麵色有些異常,看上去像是有什麼話想說,但又因為害怕不敢說。
楚瑜心中裝著事,便沒有注意到,隻是點了點頭,便徑直走了進去。
等到楚瑜走入殿內,這兩個太監才在一起交頭接耳。
其中一個年紀小些的太監一臉憂慮道,“咱們當真不告訴主子這件事?若是事後主子怪罪下來.......”
另一個太監一手打在他的帽子上,“你好好想想,咱們主子那脾氣多好一位,你再想想那位,若是得罪了他,你還想不想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