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縝之聳了聳肩。
就在他們還在商量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黑影,一個侍衛半跪在地上,“主子,陛下駕崩了。”
楚銳麵色一變。
孟縝之皺起眉,“沒想到這麼快。”
這下糟糕了,本來想在先帝駕崩前把楚瑜帶出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先帝駕崩後京城戒備更加森嚴,出京怕是更難了。
蘭兒聽完二人的談話,輕易就把她的命運決定下來,直到那人突然出現,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手腳並用地爬到他們身邊,一邊磕頭一邊道,“奴婢奴婢可以幫你們。”
“哦?”孟縝之挑了挑眉毛,“我們能相信你嗎?小蘭兒?”
蘭兒抬起頭,嚇得嘴唇都在抖,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不受控製,她看著孟縝之懷中閉著眼的楚瑜,握緊拳頭,用力地點了點頭,“奴婢願意為了主子肝腦塗地。”
孟縝之不置可否地看向楚銳。
楚銳沉默了一下,看了她半晌,突然點了點頭,“行。”
見他這麼說,孟縝之笑眯眯地彎下腰,看著蘭兒的眼睛,衝她眨了眨眼睛,“那麼就麻煩你啦,小蘭兒。”
-
“陛下!”
乾清宮內,一片哭喪之聲。
楚傾聽聞後急匆匆趕到,便看到甄元皇後跪倒在楚傲天的床榻旁,一隻手緊緊拉著他的手,不停地抹著眼淚。
他心中有了數,跪在榻前,沉聲喊了一聲,“父皇。”
甄元抬起頭,轉身看著他,聲音沉痛,“傾兒,你的父皇去了。”
兩人在一片哭聲中交換了一個視線,楚傾看到了甄元嘴角稍縱即逝的笑意,垂下眼,遮住眼裡的冰冷。
楚傲天病重,他的母後也演了這麼久,大概也累了,此時才算真正的解脫了。
甄元抬起頭,揮了揮手,“去為你的父皇處理後事吧。”
楚傾淡定地點了點頭,“兒臣還有點事,一會便回來,還請母後應付一下外麵趕來奔喪的大臣和妃子們。”
甄元不滿地皺了皺眉,“這個時候你還要去乾什麼?”
楚傾起身,微不可見地勾起嘴角,“去取兒臣的珍寶。”
還沒有等甄元反應過來,一大幫穿著宮服的侍衛突然湧入,楚傾對著一個領頭的抬了抬下巴,“看著這裡,不許任何人出去,再來幾個人跟我走。”
甄元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楚傾轉過身,眼神還是那麼柔和,與看一般人無異,聲音如沐春風,卻讓甄元如墜冰窟,“母後,您累了,還是好好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給兒臣。”
他沒有再看甄元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出了乾清宮。
走出乾清宮,他看都沒有看外麵的人一眼,絲毫不顧他們的眼光,領著人直奔聽竹樓。
越走近那種急促的心情,馬上要如願以償的心情就額外的強烈,尤其是快到的時候,更是恨不得飛過去看到那個人。
直到他早就派出去的人在半道攔住他。
幾個宮中侍衛樣的人跪倒在楚傾腳邊,“殿下,六皇子殿下他他不見了。”
“你說什麼?”楚傾的笑容僵在嘴角,半晌,他拉起一個人的領子,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那個侍衛哆哆嗦嗦,“殿下,您讓我們看在聽竹樓外麵,今早二皇子殿下和一個男人進了聽竹樓後隻有二皇子出來了,我們派了個兄弟進去查看情況,才發現六皇子殿下也不見了。”
楚傾冷下臉,“又是他。”
把人扔到一邊,他帶著人走進聽竹樓。
整個聽竹樓與平日無異,仿佛對外麵發生的事恍然未聞,楚傾四處打量了一下,徑直走向聽風亭。
聽風亭內,一個宮女被綁在聽風亭的柱子上,嘴被堵上了,見到楚傾,她拚命掙紮,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
幾個侍衛變了臉色。
他們剛才根本就沒有發現這裡居然還有人。
一個侍衛上前替她鬆開綁,拿下她嘴裡的布。
蘭兒癱坐在地上,深喘了一口氣,還沒有等楚傾開口,她就伸出一隻手,指了一個方向,語速急促,“主子,二皇子殿下帶著六皇子殿下從東門出去了。”
楚傾淡淡掃了她一眼,轉身吩咐,“派幾個人去東門攔人,再吩咐下去,加強所有宮門的戒備,一定要給我攔下來,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是!”
楚傾緊跟著朝著東門帶著人去了。
見到他們都離開,蘭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完成了孟縝之吩咐的任務,身子上所有的擔子卸了下來,她失力地平躺在聽風亭的地上,看著聽風亭的梁柱。
側過頭,聽竹亭的中央,楚瑜好像還在那裡練字看書似的,轉過頭,笑著對她喚一聲,“蘭兒姐姐。”
他笑得那麼好看,說以後要給她找個好人家,讓她過上好日子,不用一輩子在這深宮裡低三下四,看彆人的眼色活著。
明明他自己是最向往自由的人,卻信誓旦旦說要送她這個壞人自由,彆人都說她是傻丫頭,其實她的主子才傻呢。
她隻想一輩子守在主子身邊,做主子的傻丫頭啊。
不知不覺,眼淚就模糊了雙眼,她抬起手,袖子裡劃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殿下,奴婢下輩子下輩子再伺候您。”
她雙手握住匕首,閉上眼,終於露出了一個釋懷解脫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