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他往後推了個踉蹌,狎昵地看著他,“爺不要銅板,你讓爺踢兩腳解解氣,爺就放你走,怎麼樣?”
旁邊一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笑著調侃,“猴子,這麼細皮嫩肉的你怎麼下得去手,不如讓他給你親兩口,你就放他走。”
又是一陣哄笑。
那少年像是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咬了咬牙,小聲罵了一句,“渣滓。”
那人剛好得意洋洋,聽到這句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變了臉色,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
他抬起手,一巴掌就要下去,“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有不忍心的人已經撇開了臉。
未等到那一掌落下去的聲音,就聽到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彆動。”
一個戴著鬥笠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一把大刀,此時銳利的刀鋒正架在那被叫做猴子的人的脖子上。
沒人知道這戴著鬥笠的少年是什麼時候在這裡待著的,因為他身材單薄,單是看那身板,絲毫都不起眼。
他此時拿著那比他手臂還要粗的長刀,這場麵看上去有些滑稽,那被刀架著的人卻絲毫都笑不出來。
這刀極銳,若是少年手抖一下,他怕是就要血濺當場了。
那幾個跟他一起來的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小聲問,“他什麼時候拿的刀,你們注意到了嗎?”
那幾個人一臉茫然,老實巴交地搖了搖頭。
猴子身體僵硬地轉過頭,雖然透著鬥笠他什麼都看不清,但是他手上的刀確實貨真價實的家夥事兒。
他討好地笑了笑,馬上換了一幅狗腿的嘴臉,“這位少俠,我不過是逗他玩玩,少俠不必如此認真,還是把刀放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楚瑜懶得搭理他,穩穩地拿著刀,轉頭點了點旁邊的少年,“給他道歉,把錢還他。”
這一下偷雞不成蝕把米,猴子的心中滿滿的後悔,這若是真的照著他說的去做,怕是他回去也是顏麵掃地,要被人嘲笑好久。
他的視線落在楚瑜握著刀的那隻纖弱白皙沒有一點老繭的手,突然惡向膽邊生,鬥著膽子道,“其實你根本就沒拿過刀吧,我賭你根本就不敢下手,怎麼樣?”
楚瑜的手指微微攥緊。
那猴子見他這微小的動作,越發覺得自己猜的是對的,趕緊對著旁邊幾個人嚷嚷道,“還不快過來幫忙,把他拿下,他根本就不敢動手!”
幾個想要來幫忙的人都站起了身,猶猶豫豫地靠近。
這下楚瑜反而覺得左右為難起來。
他本就沒有想要傷人,隻不過是想把人嚇退,不要讓他再為難少年,最好讓他給少年道個歉,誰知道這人是個老油子,看得多了膽子也大,什麼都敢賭。
他隻能強撐著拿刀在猴子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對著那幾個人警告道,“你們彆過來。”
猴子見他手上的刀虛晃了一下,差點嚇尿,隻是再沒有了動靜後,愈發膽大,“有本事你就下手,我猴子爺今兒要能死你手上,算我猴爺倒黴。”
那幾個人見楚瑜沒有下手,也大著膽子逐漸靠近,就等著一個機會撲上來。
楚瑜看著逐漸圍上了的幾個人,又掃了一眼圍觀的人,都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一個都指望不上。
其實這個時候楚瑜隻要下手給猴子一個教訓就能震懾他們,他卻半天都下不去手。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樓上的客房突然有一扇門打開了,一個公子懶洋洋地走了下來,一邊打哈欠一邊道,“怎麼這麼熱鬨?”
楚瑜見他一幅剛睡醒的模樣,一時失語。
這人不會真的睡了一整天吧。
孟縝之不顧所有人像看傻子的目光,徑直走到楚瑜身邊,掃了一眼旁邊角落裡的賣花少年,大致便了解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搶過楚瑜手上的刀,顛了顛就嫌棄地扔到一邊,嘖了一聲,“沒想到你這小身板力氣還挺大,這麼沉的刀都拿的住。”
楚瑜放下手,總算鬆了一口氣。
其實剛才他是強撐著的,那刀死沉死沉,端著那刀他的胳膊都快麻了。
見他們手上唯一的武器都已經被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扔掉,幾個人對視一眼,大胡子沉聲道,“上,給他們一個教訓。”
誰叫他們完全不拿他們放在眼裡。
孟縝之嗤笑了一聲,在人撲上來之前快速撩開鬥笠的簾子揉了揉楚瑜的頭,語氣含笑,“我的小少爺,你的手還是拿筆拿書吧,什麼刀啊劍啊,都不適合你。”
還沒有等楚瑜反應過來,他已經轉身,轉了轉手踝,動了動脖子,動作迅速,加入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