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事了。”
晨光熹微,楚傾剛起身,聽到下人稟告的小福子就緊急緊忙湊到他的身邊,低聲道。
楚傾張開手,任由宮女為自己披上龍袍,側頭瞥了他一眼,剛起身,聲音還有些低啞,“怎麼了?”
小福子微微蹙眉,“昨夜大理寺的人上報,禮部尚書吳大人自己上堂,供認了早年與陛下私下互通有無,泄露試卷的事,還一口咬死是陛下您逼他的。”
楚傾冷笑一聲,不慌不忙地披上外衣,“慌什麼,吳世軒反水的事也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他的家人都安頓好了嗎?”
小福子點了一下頭,“陛下派去吳家的探子傳來消息說昨夜有一路馬車連夜離開京城,等人反應過來已經人去樓空了,人已經去追了,現在還沒有消息。”
“嘖,”楚傾皺了皺眉,“一群酒囊飯袋的廢物,養他們有什麼用,讓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也好意思上報。”
小福子一幅還想說些什麼的模樣,欲言又止。
楚傾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他沉吟了一下,冷冷道,“傳朕的口令下去,若是人找不回來,他們也彆回來了。”
小福子連忙應了一句,“是。”
見楚傾被彆的事情轉移視線,小福子趕緊又開口,“萬歲爺,還有一件事........”
一大早就聽到糟心事的楚傾心情實在說不上好,不耐煩地刮了他一眼,“有話快說,吞吞吐吐的,你也想吃刀子?”
小福子遲疑了一下,小聲道,“不知是誰事先把吳大人自供的事情傳出去了,現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尤其是那些考取功名的書生,說陛下徇私舞弊,一個個的鬨著要給一個說法。”
這還是小福子已經淡化了影響的結果,其實那些書生都已經鬨到宮門外麵來了,要不是有禦林軍強行鎮壓,怕是要闖進來在皇帝麵前鬨事。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書生,怕是有有心人帶頭,就是想把事情鬨大,要不然膽子也不會這麼大,敢到大明宮來鬨事,還偏偏是這時候。
楚傾沉默了片刻,半晌,失笑,“這一環接一環,一看就來者不善,終於忍不住了?朕倒要看看他們要鬨哪一出。”
這樣的計謀,雖然表麵上看引不起什麼大的波瀾,也足夠讓楚傾惡心的了,也不知道出自誰手。
小福子,“那這事........吳大人現在還在大理寺呢,大理寺寺卿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楚傾一時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解決的辦法,他沉思了片刻,身形疲乏地歎了一口氣,“先上朝吧,這件事朝後再議。”
小福子一垂頭,也不再給楚傾添堵,慢慢退了出去,給楚傾留出洗漱的時間。
早晨的事情沒有在楚傾心中留下多少痕跡,畢竟這隻能算是一件不痛不癢的小事,隻是今日的早朝仿佛又有些異常。
若說表麵上看,與平時也並沒有什麼區彆。
大梁國的早朝自從楚傾上位後就如同一潭死水,掀不起什麼波瀾,誰都是肅然而立,眼觀鼻鼻觀心,除了定期彙報事情的人的聲音,就算一根針落在地上也能聽到。
但就是這幅樣子,才讓楚傾覺得怪異。
太.安靜了。
沒有一個人提起吳世軒自供罪行,書生宮外鬨事的事情,就像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一般,或者說隻是裝作不知道,心裡想著什麼就不知道了。
楚傾皺了皺眉,看著朝下這些一眼望過去黑乎乎的頭頂和官帽。
“李大人,李大人。”
昨晚一宿都沒有睡好,正偷偷打著盹的李景明猛地從夢中驚醒,就聽到禦前太監小聲喊著自己。
他連忙揉了揉眼睛,一臉迷茫道,“怎麼了?”
太監一臉無奈地看著他,“李大人,陛下正喊您呢。”
楚傾雙手撐著膝,一臉冷淡地看著他,不喜不悲地問道,“李愛卿昨夜沒有睡好,今日怎麼一臉疲態啊?”
李景明眨了眨眼睛,一拱手,“稟聖上,昨夜微臣的帳子裡飛進來了一隻蚊子,擾得微臣煩不勝煩,微臣與下人們找了一晚上都沒有找到,於是便沒有睡好。”
他這句話剛說完,原先像雕塑一般的大臣們中傳出了幾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偏偏李景明還一幅不自知的模樣,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奇怪地問,“怎麼了?很好笑嗎?這有什麼好笑的。”
楚傾歎了一口氣,“算了,下次注意。”
李景明嘿嘿一笑,“謝陛下.體恤。”
楚傾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奈了一會,他才問道,“李愛卿今早上朝的時候可看到了外麵的書生,有什麼想法嗎?”
他說的很含蓄,但是明事理的人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暗暗緊張起來,為李景明捏了一把汗。
這若是說的不好,怕是又要惹皇上不開心。
這時候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李景明還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突然緊張起來了,他蹙了蹙眉,抓了抓頭發,“陛下,微臣進來的時候確實看見了一些書生.......”
其他人,“........”
“微臣還以為他們吵吵嚷嚷是急著上茅廁找錯了地方,怎麼了嗎?”李景明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又突然一臉緊張,“難不成他們還是來鬨事的嗎?”
其他的大臣吊起來的心剛放了下去,又被一句話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被他鬨得心疾都要犯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一臉失語。
上茅廁找錯了地方?他把大明宮當做什麼地方了,就不怕楚傾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嗎?
一時間,有不少人溫吞著動作,偷偷地抬眼,想看看楚傾是什麼反應。